武唐 第 40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武唐更新时间:2021/04/14 23:37字数:62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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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 我煌煌大唐岂会无人?

梳一根小辫,上身赤l,腰间系的是牦牛皮的腰带,结实的牛皮快靴,护腕护膝一应俱全。不消说,这就是过五关斩六将,如今挤入四强的吐蕃人索嘎勒。钦陵的父亲禄东赞昔日出身贫寒,索嘎勒正是他昔日友人之子,如今噶尔家族在吐蕃执掌大权,索嘎勒自然水涨船高,凭着一身硬功夫和蛮力,号称吐蕃第一勇士。

一阵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中,程伯虎揉搓着双手神采飞扬地站在了场中。他天性豁达,尽管看到连屈突仲翔也在对方手下饮恨而归,却并没有多少患得患失,反而心中战意高涨。

同样赤l上身的他跨入场中时,甚至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甚至还有余暇往四周人招了招手,一时又引来了大片欢呼呐喊——在李敬业薛丁山屈突仲翔三人落马,世家子弟军团只剩下了他一个的情况下,占了高台上观众近一半的人自然是把他当作了唯一的希望。

“都这个时候了还记得耍帅!”

由于李治开口留下钦陵坐在了一边,因此李贤干脆避开了去,挤到了薛丁山等人中间。这天他那老外婆没有来,贺兰烟自然没影,而旁边的娘子军中也唯独缺少了屈突申若,这也让他分外疑惑。只是,铜锣敲响之后,他便没功夫考虑其他勾当,只顾着直勾勾地往那一来一往的两人瞧,心中恨不得程伯虎把对方揍得满地找牙。

而程伯虎还确实争气,虽然自个力气也不小,但他根本没打算和对方硬拼,觑准了对方扑来的方向,他每每差之毫厘地闪避开。竟是完全缠斗不沾身的打法。足足一盏茶功夫,他愣是耍得那索嘎勒团团转,最后等到对方转得晕了,他忽地自背后顶了上去。一个闪身到了前边,一个劈叉捉住了那肩腿,硬生生把人摔出去老远。

“好!”

在众多喝彩声中。李治这个皇帝的声音竟是出乎意外地洪亮。他一面抚掌点头,一面对旁边的李绩笑道:“伯虎地一身力气朕早就见识过,那一把斧子舞起来。端的是密不透风,谁知道竟会在小巧功夫上也有那么一手。对了,他如今练就这好身板,他爹爹可是要大大感谢李卿才是!”

“他爹倒是来谢过我,只不过,老臣不过是略作点拨,伯虎人看似憨厚,其实只是表面粗豪。心却细得很,又肯下功夫,这样的人练武往往事半功倍。”李绩说着便欠了欠身,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若不是如此。沛王殿下同样勤于练武,也不至于进益落在他后头。”

“贤儿人虽聪明。分心地事情却多,胜不过伯虎这个心无旁骛的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武后这时方才c了一句,转而对另一边地钦陵微微一笑。“那位索嘎勒能够连战连捷,也确实是高手,吐蕃果然是人才辈出。”

“谢皇后娘娘夸奖。”

钦陵慌忙称谢,心里却着实懊恼。自己看好的索嘎勒居然输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为了颜面而让他们显露实力,如今只能看看央措是否能够取胜。只不过,这天朝皇帝居然开口留人,他若是强行拒绝,一定会让将来大计全盘泡汤,看来先前准备还是不够充足。就算能够东扩,这大唐暂时还是惹不起的。

那边地谈话李贤自然听不到,但是,对于程伯虎大显神威赢了索嘎勒,他还是异常高兴,刚刚最后那一下的欢呼中,他的声音最是响亮。除了这个,倒是李焱娘的热情让他吓了一大跳,就程伯虎一下子把对方扔出去那会,李焱娘竟是抱着他的胳膊狠狠挥舞了几下。

他觑看了一眼旁边浑然没事人一般的李焱娘,心中着实犯了嘀咕。这一位虽说是尉迟恭的儿媳,但却是续弦,进门没多久丈夫就死了。若是按照时人的风气,只怕早就改嫁了,可李焱娘愣是没有,家务c持得井井有条不说,还和屈突申若众女照样打成一团。

而娘子军当中另一位少妇傅燕蓉虽然有丈夫,但由于她出身将门,又交游广阔,虞家自虞世南去世之后便不复往日光景,因此对她并不怎么拘管。此时此刻,傅燕蓉正亲密地抓着苏毓地肩膀,正对下头另一对开始比赛的兴奋地指手画脚。

这么一想一分心,他自然而然地忽略了底下的景况,等到山呼般的喝彩声响起时,他方才赶紧往下头瞧,结果让他大喜过望。就这么一会儿,居然另一对也分出了胜负,而胜者正是他先头看好的那个军士!此时,他再也难以按捺心头兴奋,一溜烟地回到了主台,笑嘻嘻地和同样兴高采烈地李弘李显兄弟伸掌互击了一下。

我煌煌大唐岂会没人胜得了几个番子!

两个最后对战的都是大唐子民,李治武后大悦之余,少不得命卫士将人带上。程伯虎是常常面见君

,应对之时自然是礼数娴熟丝毫不差,而另一个人虽伍,但进退自有章法,并不似寻常人那么畏怯,李贤一时兴趣大起。

既然是天子垂询,自然少不得自报家门,当那人自陈姓盛名允文,今年二十五岁的时候,李治忽然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但很快便笑道:“想不到军中竟有如此豪杰,若非此番大会地缘故,朕竟是险些错过。你既然姓盛,可是盛彦师的后人?”

盛彦师三字一出,那盛允文立刻连连叩首,自陈乃是盛彦师族孙。而李贤却因此而更好奇了,须知隋唐年间英雄辈出,他也就听说过那么一些赫赫有名的,怎么也不可能认识所有人,当下见李敬业在身边,他连忙悄悄问了两句,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他老爹口中的那个盛彦师,竟是伏杀了赫赫有名的李密!只不过这盛彦师比较倒霉,后来被徐圆朗俘虏了一遭,虽然未曾投降,但事后徐圆朗事败后,此人竟然被赐死。这些话暂且不提,而盛彦师其人还有一项鼎鼎大名,那就是他昔日曾经是宋州有名的游侠!

“此事早已过去多年,就算你是盛氏族人,朕也并无偏顾之意。当年旧事早已过去,你如今以武勇重新见用,正可复盛氏荣光。”说到这里,李治又朝程伯虎点了点头,这才吩咐道,“你二人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下去好生较量。盛允文,你且用心,无论胜负,朕都会拔你为亲卫!”

在如今这种尚重资荫的情况下,亲卫一向是勋贵子弟的出仕之阶,那盛允文自然是感激涕零。虽说刚刚天子亲口允诺无论胜负都会用他,但家道中落多年,他哪里肯放过这一御前露脸的机会。

等到程伯虎也下了场之后,他立刻再也不掩饰自己的真实实力,拿出了十分精神应战,来来回回十几个回合,程伯虎终究在经验上头输了三分,兼且盛允文小巧灵动的功夫更胜一筹,终于觑了个空子将其扑倒,拿了这头名。

眼看程伯虎输了,李治便拿眼睛瞧旁边的李贤,就连武后也笑吟吟地问道:“贤儿,你真要下去?”

“儿臣生性最爱武,如此高手,若不能交手看看,岂不是可惜?”

如果说最开始李贤只不过是为了不在李焱娘众女面前露出畏怯,此时他就是货真价实想要和别人较量一下。程伯虎他们几个伴读平日厮打的时候固然不给他脸面,但也就那么几个人,他一直没法找到其他对手。此时此刻这兴致一上来,他哪里顾得上下场去是输是赢。

盛允文原本以为李贤下场不过是一句玩笑,此刻见这位沛王真的脱了上衣下场,顿时大吃一惊。在李贤炯炯的目光下,他忽然解开了一直以来没有脱下的上衣,露出了一身白练似的肌r。而最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前胸后背尽是纹着锦绣似的花纹,看上去犹如白玉柱上镶翡翠,让众人惊叹不已。

好一条英武的大汉!

那盛允文终究是压抑得久了,如今这一身纹身亮出来,自然是要亮出压箱底的功夫,摆开一个架势便张开双手等着李贤出招。而李贤原本就知道自己实力不如人,哪敢放手让别人攻,此时见对方摆开了架势,大吼一声便率先冲了上去。而就在此时,一帮娘子军立刻开始为李贤呐喊助威,连带着邻近一大片都开始了一边倒的吼声。

见对方右脚似乎有破绽,他先是直冲而去,待到近前忽然脚下一停,竟是奔盛允文右胁而去,那动作又准又狠,正是李家几位名师教导的成果。然而,就在近身的刹那,也不见盛允文如何作势,双肩一沉一晃,竟是不知怎的脱出了那势大力沉的一扑,然后又是一拉一带,他竟是一下子跌了个跟斗,用了一个侧空翻方才站住了。

“好!”

也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好,看台上顿时响起了阵阵喝彩。

“好手段,若是比赛我就输了!”对于自己的败北,李贤丝毫没有半点忌讳,笑吟吟点了点头,忽然话锋一转道,“可今天我只是为了来会会高手,所以便再吃我这一扑!”

在看台上一片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李贤忽地又冲了上去,恰恰和对方合抵在一处。两三息分开来片刻,又是你来我往角抵在一起,那怒吼声竟是响彻云霄。

败都败了,小爷我好歹砸了将近百万钱下去,不赚个够本摔个痛快,怎么能够轻易放手!虽说身上被撞被抵的地方痛得厉害,但李贤还是兴致越来越高,比起刚开始的生涩,脚下步子纯熟了不少。能够出这么一身大汗,真是爽快!正可谓,但看血气张,虽败亦荣光!

第一百九十八章 … 自投罗网?恰原来是一份大礼

哎哟!阿萝你轻一点!”

趴在床榻上,李贤禁不住叫嚷了一声,可话音刚落,他却忍不住龇牙咧嘴做出了一个痛苦的表情。早知道恣意过后是这个下场,他就不下去逞能了,弄得这一身瘀青是怎么回事!话虽如此,想到一场比完之后全场山呼海啸似的喝彩声,他禁不住又神采飞扬了起来。

虽说是输了,但这种酣畅淋漓的感觉真是不错!

阿萝瞥见李贤嘴边露出的那一丝笑意,哪里会不知道这位主儿所思所想,心中不由得暗叹了一口气。

别说亲王,就是那些自命不凡的贵介子弟,看到昨儿个那个盛允文的身手,也断然不会下去自讨没趣,偏偏李贤明知肯定是输,却还不管不顾地下场。不过那个盛允文也着实可恨,面对皇子,就不能相让一下子么?想到这里,她手上忽然加重了几分力道,结果自然而然又引来了一声痛呼。

“贤儿,你没事吧!”

随着这一声痛呼,一个人影忽然冲了进来,随即扑到了床榻上。李贤勉力抬眼看去,见是满面关切的小丫头,顿时把龇牙咧嘴的样子都收了,但那笑容着实比哭还难看:“没事没事,不过是一点小伤罢了,涂抹一点药膏就没事了!”

“这背上都是瘀青,居然还说没事。”阿萝没好气地嘟囓了一声,见贺兰烟咬着嘴唇坐在一边,忽然心中一动,把整罐子药膏一起塞了过去,“贺兰小姐,既然你来了。就给殿下涂一下药膏吧。那边还有一点急事,我先过去一下!”

眼看阿萝一阵风似的溜得无影无踪,贺兰烟不禁脸se 微红,旋即用手指蘸了一些药膏。待要涂抹时,却被李贤背上肩上那几处瘀青吓了一跳,良久才轻柔地碰触了上去。只是她虽然极为小心翼翼。却毕竟从来没有干过这种活,不免有些笨手笨脚,而李贤面对着她那几乎能融化一切的目光。到了嘴边的哀嚎硬生生吞了回去。

好容易捱完了这酷刑,他干脆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小丫头的皓腕,笑嘻嘻地问道:“昨天你一直都呆在飞香殿没有出来?”

“我……”贺兰烟死死抓着那罐药膏,话到了口边却觉得不知如何开口。许久,她方才把心一横,抬起头直对着李贤地眼睛,一字一句地道。“贤儿,以后如果你遇着什么事,都不要瞒着我好不好?你知不知道,申若姐姐对我说起当初那些事的时候,我的心都揪了起来。就算是我不如她能干。不如她聪明,但至少……至少……”

李贤听得眉头大皱。听小丫头这口气,仿佛是屈突申若真的对她说了些什么。那位大姊头好心归好心,但问题是。很多事情说出来,没来由让贺兰烟担心,这用得着么?然而,当着贺兰烟那双泪眼盈盈地眼睛,他压根不能说什么用得着用不着,只得慌忙掏出帕子在她脸上擦了擦。

“好了好了,我以前不是怕你知道了瞎c心么,以后都告诉你就是了!”趁着擦眼泪的功夫,他顺便很是揩油了两记,见小丫头脸se 渐红,喘息也粗重了起来,这才住手,然后又在那娇俏可爱的耳垂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既然来了,今晚就别走了,省得来来回回,反而会惹出不必要地麻烦。”

贺兰烟来之前就得了外婆首肯,此时自然不会拒绝。而李贤才想再撩拨几句,忽然听到了一声轻咳,转头一看,却是阿萝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殿下,外头有人求见。”见李贤面露疑惑,她忽然冷哼了一声,脸上便带出了几许恼怒,“是那个盛允文,他说是前来探望殿下的。哼,要不是他手重,哪会弄出那么多伤来,连个轻重也不懂……”

“好了好了,阿萝你就别念叨了,你在这里陪着烟儿,我去见见他!”

冷泉殿顶着一个殿的名头,但和太极宮武德殿相比,规模不到其五分之一,乃是当年太宗皇帝驾幸骊山之后修建地,魏王李泰曾经在这里住过,而李治当年还不是太子的时候也到过这里。

盛允文刚刚进来的时候便察觉到众人的眼神有些异样,心中不禁后悔白日里为了出彩而忘记了上下之分。直到现在,那时的情景仍旧历历在目,那漫天彩声仿佛仍旧在耳边回荡。

胡思乱想了一会,他的眼角余光忽然瞥见那边的角门出来一个人,定睛一看,他慌忙起身下拜道:“拜见沛王殿下!”

“不用那么客气,起来吧!”李贤轻轻摆了摆手,遂在主位坐下,笑容可掬地打量了对方半晌,见盛允文虽垂手侍立,那

一直大胆地和自己对视,心中不禁有些激赏。还是这换作别个时候,区区一个小兵胆敢和一个亲王实打实地相扑?

“父皇可是又见过你了?”

盛允文没想到李贤不提白天那一遭,反而直截了当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不禁愣了一下。他进入军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如今不如昔日那样,朝廷时时刻刻需要出兵打仗,因此想要靠军功爬上去异常艰难。若不是李贤这一次突发奇想来了一次相扑大会,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显不出来。

“蒙陛下恩赏,特拔我为右亲卫。”答了这一句之后,他见李贤微微点头,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对于日后地前程遂放下心来,紧跟着又补充了一句,“陛下对殿下武勇深为赞赏,特令我随侍殿下左右。”

咦?李贤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那种不可思议的神情想掩饰也掩饰不住。他确实准备到时候想个法子去磨一下老爹,但只不过是想设法把盛允文弄过来教授几手,顺带以后慢慢把人留下。谁知道老爹竟像是知道他所思所想一般,一股脑直接把人塞了过来。

“另外,皇后娘娘也让我转告殿下,说是……说是……”盛允文想到武后当时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情景,心里不禁有些发寒,连忙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让自己平静下来,“习武固然重要,但自知之明更重要。殿下贵为皇子,不可一味逞能,还需得多多读书养气。”

果然,这事情原来是他老妈撺掇的!

想通了这个,李贤顿时松了一口气,压根没把那警告放在心上——读书养气,他那个太子五哥读书养气够多了,结果一直都是病怏怏的。这书可以读,于老头地战国策确实讲的不错,但是,读死书或者读成书呆子他可是敬谢不敏!

他正想对盛允文宽慰几句也好收买人心,外头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不一会儿,程伯虎便揪着李敬业进门,后头还跟着薛丁山和屈突仲翔。四人一看到盛允文,全都是一呆,而反应最快地程伯虎一把放开了李敬业,上前在盛允文左右转了一圈,忽然对李贤问道:“六郎,你本事真大,不是把他也骗来了吧?”

这家伙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什么叫骗,那分明是他老爹老妈硬塞过来的!当然,他原本是动过把人骗过来的主意。李贤没好气地看着程伯虎,抱着双手也不作声。

见盛允文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程伯虎也不等李贤回答,自顾自地上去拍打了一下人家地肩膀,笑嘻嘻地道:“盛……咳,这几个人里头,就数你最大,以后我们就叫你老盛好了!六郎是最好相处的人,规矩少手面大,跟着他混总没错。不管长安还是洛阳,如今没人敢不给他面子,你……”

这哪里像是一个世家公子说的话,简直和混黑道似的!李贤唯恐程伯虎再说什么有的没的,一把上去把人扒拉到了一边,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这才堆盛允文笑道:“伯虎瞎说那些你不用理会,总而言之,父皇母后既然把你派到了这里,你就不用拘束,平日练武的时候更不用留手。对了,除了徒手相扑,你可还擅长其他兵器?”

盛允文终于从极度的惊愕中回过了神,连忙收摄了一下心神,肃声答道:“我自少练武,除了相扑之外,更练过剑术和弓箭,剑术乃是盛家祖传功夫,弓箭却仍是粗疏。未投军之前,我也在关中陇右一带游荡过,也曾和不少对手较量过,有输有赢,算不得什么高手。”

闻听盛允文善于剑术和弓箭,程伯虎等人自是大为高兴,三两句便撺掇着把人带走了,说是大伙一起再去练练,而李敬业临走时还不忘朝李贤投来恶狠狠的一睹。虽说很想去瞧瞧盛允文的本事,但李贤更在意的是自己腰酸背痛,因此只能打消了这个主意。

来日方长,何必急在一时?再说,听这盛允文的口气,未投军之前似乎是个游侠,交游必定广阔,这样一个人的好处是目前无法衡量的。看来,他得像对张坚韦韬两兄弟一样,让此人能够达到托以腹心的程度才行。

在没有开府建宅之前,大动作不能有,这些小动作却是无伤大雅。正可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心腹胘骨,那是得慢慢积累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 … 夜深人静,这边厢温柔缱绻,那边厢磨刀霍霍

夜的骊山渐渐安静了下来,笙歌的声音止歇了,喧闹止歇了,山路上行走的人少了,就连白日里四处乱飞的鸟也归了巢,只有山间鸣虫欢快地叫着,为寂静的夜se 平添了几分生机。

李贤舒服惬意地躺在床榻上,看着对面那张笑吟吟的脸,有心想翻身再战几个回合,却最终还是硬生生憋住了这个念头。白天货真价实地恶战过一回,要是他今晚再没有节制,明天早上非得爬不起来不可。话说回来,怪不得人说一旦品尝到个中销魂滋味,便会夜夜沉迷其中,真真一点不假。

“呆子,都累了一天,还不赶紧睡?”

听到小丫头这声嗔语,李贤咧嘴一笑,这才闭上了眼睛。然而,身侧佳人的馨香不断往鼻子里钻,一丝丝一缕缕撩拨着他的心弦,到了最后,他竟是一丝睡意也无,完完全全醒得炯炯的,望着顶上的帐子发愣。

贺兰烟嘴上虽然让李贤睡觉,但眼睛却一直紧紧盯着他。见他情愿看上头的帐子也不愿意转头瞧自己,她不禁心中着恼,待要故技重施伸手去拧他的胳膊,却瞥见那上臂赫然是一块乌青,只得把手缩了回来,旋即想到了外婆常常对自己念叨的话。

“烟儿,你娘已经不在了,外婆一把年纪,迟早也是要去的。你娘当初临终的时候单独留下了贤儿,大约也有托孤的意思。你和他是表姊弟,原本就是血浓于水,我自然是不担心的,只是敏之这孩子天生桀骜,如今我在固然无事。万一我不在,你得好好约束他。实在无计可施的时候,就算流放岭南,也比丢了性命强。”

“还有。贤儿看似荒唐胡闹,但诸事其实却很有章法,有些地方更是触动不得。你虽然比他年长。其实却不及他老成,若真想做好一个当家主母,该放手的时候就得放手。有些地方还确实得向屈突申若好好学学。你以后就算管不住他地风流,学你姨娘的手段也不太现实,但至少得让他心中时时刻刻留着一块最大的位置给你。”

贺兰烟轻轻舒了一口气,心中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如今虽然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但是,她除了当初把娘亲留下来的那笔钱都交给了李贤保管之外,在其他事情上都没法帮忙。如今固然他是喜欢自己,但难保将来人老se 衰以后……

翻过身地李贤见贺兰烟蹙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情知她多半是钻了牛角尖,顿时没好气地捏了捏她的鼻子。见小丫头睁大眼睛回瞪了过来,他顿时长长打了个呵欠,拉过被子蒙头就睡,不一会儿便发出了阵阵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方才从被中探出了脑袋,见小丫头已经沉沉睡去。他不禁凝神望着那甜美的睡姿,最后便干脆枕着双手继续发呆。他虽然一向贪酒贪睡,但只要是夜里错过了宿头。中间就再也睡不着了,此时也是如此。正当他把最近那些事一件件串起来盘算地时候,却忽然听见了一阵隐隐约约的笛声。辨那方向,仿佛是殿后的竹林。

他看了一眼睡梦中地贺兰烟,这才起身小心翼翼地赤脚下床,随手抓了件外衣胡乱一穿,又套了一双玉石拖鞋,便往外走去。走过外间时,见守夜的几个宮女受了惊动欲要上前服侍,他连忙摆手止住。走过旁边的汤泉阁时,他的步子稍稍一停,但最后还是拐到了后头的竹林。

那笛声悠扬婉转,虽然听似舒缓,细细辨来却有一种自伤感怀的味道,仿佛是吹奏者有什么难言的苦恼和悲愤。而月光下吹笛子的人影他再熟悉不过,只是此时他却没有喝破地打算,而是站在那里静静听着,直到一曲快完了,他方才轻轻叹息了一声。

“阿萝,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么?”

见身后不远处的人影赫然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李贤,阿萝顿时大吃一惊,站起身来想要辩解些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只得轻轻一跺脚道:“这都什么时辰了,殿下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奴婢不过是随便吹吹而已,哪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她一边说一边收好笛子,上前硬是把李贤往回推,最后还不忘警告道:“贺兰小姐难能来一回,殿下可别让她知道,半当中你居然偷偷跑出来管我地闲事!”

直到眼见李贤无可奈何地走了,阿萝方才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函,眉头皱成了一个大疙瘩,最后干脆利落地将其撕得粉碎,旋即露出了一丝冷笑。

当初遴选宮女的时候,她和姐姐因为都有些姿se ,很可能中选。她那时年幼倒无所谓,而姐姐

有了婚约。她亲眼看到爹娘苦苦去求那个人完婚,他可能会耽误自己地功名,硬是把婚约给毁了。可怜她那个姐姐一时气不过,进宮一年就因为悲愤过度而去了,现如今还想让她认这个姐夫,真是做梦!

躲在暗处的李贤看清楚了阿萝的动作,心中颇有些疑惑,回到殿中便招来了一个心腹禸 侍,低声嘱咐了几句,这才回到了自己地寝殿。脱了衣服刚爬上床,他就瞧见贺兰烟似醒非醒地睁开了眼睛,立刻贪恋地在她红唇上留下一吻,哄着她继续睡了,这才轻轻扯过了被子。

同一时间,骊山西北角的一座院子里,钦陵正死板着脸坐在那里,几个随从侍立在两侧,个个的脸se 都不那么好看。相扑固然是输了,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大事,重要的是,大唐帝后居然要留索嘎勒和央措在朝为官,原本赏封正八品下的司戈,最后竟是变成了从七品上的勋卫!

“还是我小觑了大唐!”

钦陵感慨地叹了一声,旋即想到了自己父亲的昔日往事。如今的大唐人人都知道禄东赞是吐蕃大论,乃是吐蕃第一智臣,又有谁知道,在两度为赞普迎立王妃的巨大荣耀下,他的父亲却还经历了数十年的搁置外贬,恰恰是在前赞普松赞干布死后方才得以重新成为大论。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父亲出身不过是一个卑微的铁匠,所以即使成为大论,面对的贵族阻力也是空前绝后。如今固然时局陡转,但是,他父亲已经垂垂老矣,他不能在大唐继续浪费时间了。东扩也好,保持原状也罢,必须尽快赶回去,迟则生变!

“大人,上次遇到的那个女人,据我所知,很可能并非荣国夫人的侍女,而是她的外孙女,也就是那个韩国夫人的女儿。”见钦陵久久不说话,其中一个吐蕃人忽然开口道,“唐人中间都有传言,我暗中求证之后,觉得这个猜测八九不离十。”

“现在不说这些,我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女人忘了大事。”爱美人虽说是男人的通病,但钦陵如今已经醒觉到实力不够,哪里会再把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放在首位,“大唐派了苏定方去凉州,分明是有意帮着吐谷浑。只不过,吐谷浑禸 部早就为我们渗透,分崩离析指日可待。如今最最要紧的是,用谦恭的态度暂时麻痹大唐君臣上下。只要他们不在河西增兵,那么,我们就可以轻而易举吃下吐谷浑,然后把整个河西收于掌中。”

这一番豪言壮语顿时引起了其余人的共鸣,而趁着众人齐声应诺的功夫,钦陵便看着索嘎勒和央措,轻轻叹了一口气:“如今既然要让大唐相信我们别无二心,你们两人便只能先留下了。若不是我那时被魔鬼迷去了神智,怎么也不会让你们上场去争这些无谓的名头。”

对于上下阶级极其严格的吐蕃来说,上位者说出类似于道歉这种话着实让人惊讶。而索嘎勒和央措尚未来得及答话,钦陵忽然神态傲然地冷笑道:“但是,你们放心。大唐向来讲究师出有名,不教而诛的事情是不会做的。就算拿下了吐谷浑,我也一定会保得你们安然无恙!”

倘若李贤在这里,绝对会大笑这种毫无根据的保证,但索嘎勒和央措都是钦陵童年玩伴,彼此一起长大,深信其一言九鼎,此时立刻同时单膝跪了下来,深深低下了头颅。

钦陵看也不看其他人的举动,掷地有声地砸下了另一番话:“如果没有大唐,我吐蕃便是这片大地上最大的国家。虽然大唐不可轻撼,但是,我此生之年,一定要让吐蕃不再向人称臣!”

屋子中陷入了长时间的静默,而外头的屋顶上,一个人影轻轻咂巴了一下嘴,随即小心翼翼地把瓦片移回原处,又一溜青烟似的下了房顶遁入夜se 。

燕三半辈子行走世间,也曾经听师傅和几位长辈提起过当年跟随太宗皇帝的情形,却还是头一次听到人如此狂言。吐蕃……凭那个吐蕃人就想和大唐抗衡?做梦吧!

算了算了,先消消气,如今最重要的事情,还得先去和那位沛王殿下通通气。要骂娘的话,也该那位皇子先骂才是。

第二百章 … 另类的帮衬,大姊头的小道消息

读的品级有多大?

问十个人,估计有九个人会愕然以对。事实上,皇子伴读历来是一项殊荣,至于太子伴读则更是为人抢破头的好事,至于这品级则早就被人丢在脑后了。而作为新晋随侍的亲卫,盛允文着实被李贤和李敬业等人相处的情形给吓了一大跳——这彼此比试的时候真刀实枪也就算了,居然平时说话也是百无禁忌!

“六郎,这回相扑大会,你可是差不多赔了一百万钱。”

此时此刻,程伯虎便揽着李贤的肩头,嘿嘿笑了一声:“想不到你这么精明的人,也会有赔钱的时候!”

对于程伯虎的讥嘲,李贤却面不改se 心不跳,意味深长地看了他好半晌,这才似笑非笑地回敬了一句:“多亏了伯虎你,我把这一次的钱都赢回来了。”

听了这话,程伯虎薛丁山登时面露不解,而李敬业屈突仲翔,则同时感到了一丝y谋的味道,彼此对视了一眼便悄悄退后了一步。而李贤笑眯眯地摩挲了一下下巴,继而语出惊人道:“因为伯虎你输了,我赢了我五哥十万钱,赢了七弟五万钱,再加上临川长公主和那些叔叔伯伯,总共也至少赢了一百多万,算起来还是略有盈余。”

见程伯虎两眼瞪得老大,他便想到那一天故意挑唆着一群皇亲国戚打赌的情形,不禁异常快意。这只是第一次,所以还未能做大,以后要是有第二次第三次,他非得开上一个大赌局不可。话说回来,这次还多亏了盛允文争气。否则若是程伯虎赢了……虽然心有余悸,但他面上却尽是促狭的笑容。

程伯虎好容易醒悟到自己成了李贤的赚钱利器,立刻气恼地怒吼了一声。而李贤压根不理他,自顾自地走到盛允文跟前。见这家伙完完全全呆若木j。他遂举手在眼前晃了晃,然后便眨了眨眼睛道:“所以说,老盛你这回拔得头筹。可是让好些人输了钱,以后走路可得当心点,别让人家使了绊子!”

面对这种话。盛允文简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可比不上李敬业等人不是国公之后就是将门之后,盛家并非顶尖的士族出身,自盛彦师死后更是家道中落,如今虽然他投了天子眼缘,毕竟仍是无足轻重之人。倘若这位沛王一席话让那边几位恼了……

“老盛!”

他正胡思乱想,却不防有人扳住了自己的肩膀,回头一看竟是程伯虎。还不等他出口分说什么,程伯虎就拍了拍他地肩膀。满是同情地告诫道:“以后和六郎打交道你得提防着点,否则被他卖了都不知道。话说回来,我要是你,就得向他要分红。要不是你赢了我,能给他赢回那么多钱?”

“没错。该拿的好处一定得拿,六郎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倒手卖人!”

李敬业忽然也c了进来。旁边的屈突仲翔也在那里连连点头。而薛丁山虽然有心替李贤说几句好话,忖度自己这势单力孤,干脆就闭了嘴。看到那边三人围着盛允文嘀咕个没完。心性纯良如他这般人,顿时认真考虑起通风报信地可能性。

要不是李贤帮忙,他能顺利夺得美人归?

李贤压根没去想过盛允文被人调唆坏了,李敬业是李绩的孙子,程伯虎是程咬金的孙子,屈突仲翔是屈突通地孙子,即使是薛丁山,老爹薛仁贵如今还是左武卫将军,自然不是家境已经破落的盛允文能够比的。再说了,与其说是李敬业他们给他李贤抹黑,还不如说是另类地帮衬,这几个家伙,嘴里是一套,心里又是另外一套。

话说回来,他这个小,按照通行的说法,是不是该归为沛王党?君子不党,只可惜这年头若是真的做个孤家寡人,只怕日后连一撮灰都剩不下来。

优哉游哉地回到了自己的书房,自有宮人送上了热茶点心,抬手打发了人之后,还没等他舒舒服服享用下午茶,外头忽然就响起了猛烈的敲门声——这哪里是敲门,根本就是砸门!要不是他下了门闩,估计人早就自个冲进来了。不消说,除了程伯虎这个粗莽汉,绝对没有别人!

他满心无奈地起身开门,还没质问过去,一句话就当头而来:“赶紧赶紧,那位惹不起的姑乃乃来找你,我们谁都招架不住!眼下是敬业在那里应付,我就不奉陪了!”话音刚落,程伯虎便一阵风似的溜得无影无踪。

姑乃乃?屈突申若?说起来,自从那晚上的尴尬经历之后,屈突申若似乎好些天没有在她面前出现了!

李贤很是纳闷地提脚出去,来到了冷泉殿后头那一块空地,他却愕然发现,场中剑影纷飞,屈突申若竟是正在和李敬业比试剑术。若说这是普通地比试也就罢了,偏偏这位大

剑刁钻,全都取人要害,他可以肯定,只要一个不留身上非多几个窟窿不可。

这又不是有深仇大恨,用得着这么恐怖么?

他正疑惑的当口,只见屈突申若忽然收剑而立,端的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神态却有几分严厉:“你这剑术既然是师傅亲传,原本差不到哪里去,可是,偏偏少了几分神韵和气魄。剑乃百兵之首,若是只得其形不得其神其意,那佩剑也不过是装饰摆设罢了!师傅让我转告你,三日之后考你剑术,倘若再不能过关,以后你就不用学剑了!”

见李敬业面如土se 失魂落魄地走开,李贤不禁吓了一大跳。李绩平日给他的印象从来都不是严师,怎么这下子对李敬业那么严厉?比起李敬真李敬猷兄弟,李敬业已经算是好学上进了,用得着这么迫?三天……这种领会剑意剑神的勾当,若是不能一下子顿悟,就是三年也未必来得及!

“师姐,你这是……”

屈突申若这才转过身来,随手回剑归鞘,又捋了捋额前乱发。她今日穿地是一身胡服,浅黄se 窄身短袖衫子再配上一条浅黄se 马裤,用银簪束起的秀发上更是戴了一块幞头,看上去利落飒爽,宛若男子。

见李贤脸上尽是纳闷,她便微微笑道:“你别看师傅平日对敬业并不十分严格,但期望却着实不小。玉不琢不成器,看过昨日那场相扑之后,师傅已然下了决心,此番可是言出必行。”

李贤却仍旧为李敬业捏了一把汗,此时忍不住嘟囓道:“可是,这三天时间也太短了。”

“差只差临门一脚而已,好了,这事情用不着你担心!”

屈突申若没好气地摇摇头,见四周只有几个亲卫,便干脆拉着李贤来到了一边地树下,硬是按着他坐了,这才意味深长地问道:“你可是和老贼头作了一桩买卖?”

那个老贼头怎么那么没信誉,这种事情也好拿出去乱说!李贤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在心里暗自大骂了一番,这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随即顺势反问道:“老贼头说,师姐你雇了他查新罗人那边?可查到了什么有的没的?”

屈突申若晒然一笑,旋即在李贤身边亲昵地坐下,饶有深意地在他脸上瞧了好一阵子,她方才压低了声音道:“据老贼头打探到地情况来看,行刺刘仁愿的多半是新罗人。大约是不忿我大唐当初没有顺手灭了百济,反而让他们和百济盟约,没有扩充他们的势力,所以才有这嫁祸之举。这事情你先前大约也猜测过,虽说如今拿到了凭据,但暂且先不提。”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抬头望了望不远处的几个亲卫,见张坚韦韬拉着盛允文避开了去,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上回我和贺兰遇到你、钦陵、金明嘉那一次,在陈记铁铺那里遭袭的情形,你还记得么?据我这些天查下来,刺客确实有两拨。”

这句话听在李贤耳中可谓是非同小可,想当初钦陵和金明嘉一前一后,都说刺客是来行刺自己的,这让他直到现在都摸不着头脑,想不到竟然真的有两拨刺客!既然先前行刺刘仁愿的刺客几乎是新罗人无疑,那么,所谓想要行刺金明嘉这位新罗善城公主的,难道也是她自己安排好的?

“没错,新罗如今就是要迫使大唐进兵海东,所以才会演了这么一出苦r计!”屈突申若见李贤脸se 数变,顺势又补充了一句,“至于吐蕃,禄东赞如今虽然是国之大论,但地位却不是那么巩固的,针对钦陵的行刺倒可能是真的。”

“那个只知道夸夸其谈的小子,人家用得着来行刺他?”

李贤正欲答话,便听到头顶传来了一个不以为然的声音,立刻抬头往上头望去。茂密的树冠中,只见贼头燕三赫然蹲在其中一根树杈上,脸上挂着贼贼的笑容,甚至还有闲心朝他和屈突申若招了招手。此时此刻,他恨不得立刻把这个家伙揪下树来——这么神出鬼没的,倘若他不是正正经经规规矩矩地坐着,让老贼头看见岂不是大大不妙?

眼见屈突申若已经把手搭在了腰间,燕三顿时知道这玩笑再也开不得,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