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 第 79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武唐更新时间:2021/04/14 23:40字数:62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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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容,你是不是很羡慕婉儿?这样,我去和上官相公说,让你能够天天来和她一起读书好不好?我常常去上官家,大家也能常常见!”

韦容几乎是听着李贤的英雄事迹长大的,那股崇拜自是不小。一听这话,就只见她目放异彩,二话不说狠狠点了点头,然后欢快地和上官婉儿抱成了一团。而李贤缓缓站起身,面上露出了y谋得逞的笑意。

第三百五十二章 … 老妈敲打,一家团圆和睦

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有朝堂的地方就有党争,有国家战争,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至于为什么暂时还没打起来,不过是因为双方在互相试探互相积蓄实力的准备期,这不打则已,一旦打起来必定会惊天动地。

在李贤向老爹老妈和太子兄长做了一次深入的汇报之后,终于,由政事堂目前序列最低的宰相刘仁轨作为代表,接见了高句丽使臣。但即便如此,这也是很高规格的接待了——高句丽之于大唐还不足一道之地,即便高句丽王之于大唐君王也不过是一道安抚大使,更何况是区区使节,还是求兵的使节?

外交程序既然已经开始运作,朝廷上上下下的部门也就开始把此事纳入了正常程序范围。于是,很快就有官方文书快马加鞭传往高句丽。十几日之后,第二批高句丽使节再次抵达洛阳,而这次带来的消息则更是十万火急。

泉男生麾下出了叛兵!泉男建矫诏王命召泉男生,男生不敢回,结果其子泉献忠被杀。也就是说,李贤上次乌鸦嘴似的说泉男生不止一个儿子,就算派一个入质大唐也不能代表什么问题,而现如今,泉男生真的就只剩下泉献诚这么一根独苗了。

确定这位相当于高句丽摄政宰相的实权人物不是在使诈,朝堂上的人物这么一合计,很快就给泉男生发去了文书,摆出了很高的姿态,包括欢迎泉氏公子来大唐进行友好访问如是云云。当然,背地里的文书传递也不知道累死了几匹马。

对于海东那个岛的历史,李贤比较熟悉的只有李氏朝鲜,但也仅限于扫过一眼电视中那几个臣子或是妃嫔,动辄痛哭流涕大叫大嚷铲除某某政敌或是情敌,或是动不动就感动得泪流满面的故事。

所以,第二批高句丽使臣来的时候,他也好奇地去瞅了一眼,结果这次派来的还是正五品大兄。名字叫做冉有。那人虽然长得浓髯浓眉,一副威武气息,却在下痛哭流涕,怎么看怎么别扭。然而,仿佛大唐君臣特别吃这一套,冉有的待遇就比第一批的弗德高了许多。

此时已经过了初夏,天气渐渐炎热了起来,但因为李贤当初那六郎冰地影响下。宮里宮外的藏冰业空前发达,大仪殿已经备好了许多冰盆,还有土质的风扇可用,所以坐在里头但只觉得凉风扑面,并不觉得如何闷热。此时,李贤就坐在武后对面的躺椅上,一面吧嗒吧嗒晃着扇子。一面看着老妈的脚丫子玩弄着那双小巧精致的玉石拖鞋,面上尽是惬意之se 。

“母后,那个泉献诚真的要我亲自去接?”

“明知故问!”武后很想随便找个东西故技重施地扔在李贤头上,可左右环顾却只瞧见旁边的一个枕头——这要是扔过去必然是超级凶器,她也只好作罢,用嗔怪地目光瞪了李贤一眼。“太宗皇帝至死都念叨着要平定高句丽,你父皇是孝子。这一心愿自然要达成。如今泉氏禸 乱,盖苏文那老贼又已经死了,正是大好时机,你出面便是代表我大唐的诚意。”

“这明明是他们求着我们,却还要大唐表示诚意!”

李贤低声嘀咕了一句,抬头见老妈狠狠地盯着自己看,赶紧举起了双手:“我只是说,高句丽远在辽东。就算我大唐打下来也是鞭长莫及,无法直接统治,到时候很可能便宜了外人,那就不合算了!”

“成天就想着合算不合算,你真的变成商人了!”武后终于没好气地站了起来,夺过李贤手中的扇子,轻轻一合就在他的脑袋上重重敲了一下。“大唐为何让万国来朝。正是因为国威国势!这国威不立。国势不张,如何震慑诸国。你上次对弘儿说的那些歪门邪道,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别没事把太子给教坏了!”

不是吧,就连这种“小事”居然也逃不过老妈的耳报神?

李贤在心里哀嚎了一声,才想辩白一下,却瞧见武后地恼怒之se 隐去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脑袋上再次传来了一阵剧痛,显然,他又被敲打了。

“幸好你和弘儿兄弟和睦,换成别人,仅仅那番话就要起轩然大波,就是你父皇平日再宠爱你,这时候也非得给你处分不可!”

废话,若非李弘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兄长,又绝对是一个老好人,他才不至于滥好心去提醒这些!当然,当着老妈的面,李贤还是缩了缩脑袋,摆出了一幅洗耳恭听的模样。

“不过,你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我和你父皇也计议过,借力打力,无论是高句丽还是新罗,此番都一定要派上用场。我朝既然不可能把海东原住民全部屠杀殆尽,那么只要直接统治便必定造成反抗,除了扶植傀儡之外,还需注意其他怀

。”

这下子,李贤地眼睛不自觉地瞪大了。老妈能够想到这些,这对于他来说自然是最大的惊喜,最最重要的是,武后刚刚说了什么——已经和他老爹商量过了!

他一下子从躺椅上蹦了起来,脚后跟一绊险些摔倒。他也来不及注意这些细节,赶紧涎着脸问道:“母后,这次既然是我出面前往郑州迎接泉献诚,那么之后……”

“之后有之后的安排,你只要完成这一遭就好!”武后哪里不知道儿子的算计,一口打断了他的话,见他有些可怜巴巴的,她只得又补充了一句,“总而言之,母后会帮你设法。”

有了这样的承诺,李贤自然是眉开眼笑,赶紧奉上一箩筐好话。而武后笑吟吟地吃了几颗葡萄,忽然想起那桩奇闻,立刻开口问道:“对了,你那天去见头一批高句丽使节地时候,带的两个侍童是谁?朝廷派刘仁轨去见那个大兄弗德的时候,他老实的什么似的,又把那两个侍童的话转述了一遍,刘仁轨回来在你父皇面前啧啧称奇,赞叹了好一阵子。”

想起那两个可爱的小萝丽,李贤也不免噗嗤一笑,赶紧把来龙去脉一一道来。听说是上官婉儿和韦容,武后地表情顿时舒展了开来——前者地聪明伶俐她不止一次从李贤那里听说过,召见过两回确实名不虚传;而后者名不见经传,居然能有如此担当……她忽然想起如今三岁有余地女儿太平公主李令月,心里顿时有了计较。

“你待会和阿芊去库房选几件好东西,算是我送给这两个小丫头的,另外赐郑十三娘锦一百段,赐韦容地母亲绢五十匹。她们既然如此要好,以后就在一块念书玩耍好了。等到你妹妹大一些,也好有个玩伴。”

李贤赶紧弯腰答应,心中却不无唏嘘地想道,这兜来转去,果然还是和他那妹妹搭上了!他正这么想着,一个小小的人影忽然跌跌撞撞地从门口奔了进来,口中嚷嚷着六哥。

“你这女人缘都带到小孩子身上了,令月就是喜欢腻着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李贤被老妈的揶揄说得心中一动,但还是弯腰笑眯眯地把李令月抱了起来。不得不说,他这个妹子长得和老妈极其相像,尤其是那双眼睛,小小年纪瞪起眼睛就有那么几分气派。见后头的r娘满脸恐慌地跟了起来,也不待武后发话,他便挥了挥手,这才把手中的李令月递给了武后。

武后双手接过,难免嗔怒地在女儿头上轻轻一拍:“就知道六哥,难道不要母后了?”

小小的李令月哪里知道这许多,只是咯吱咯吱笑着用手臂抱住了母亲的脖子,眼睛却仍旧在李贤的脸上瞟啊瞟,然后便一头扎进母亲怀中撒起了娇。

不多时,李弘李显李旭轮一起来到了大仪殿,没过多久,李治竟是无巧不巧地也到了这里,看到妻子儿女都在,那心情顿时要多好有多好。于是,当晚大仪殿自是热热闹闹,既有温情又有旖旎,及至最后宴散,看着父母相携前往后殿,再瞧瞧仍在那里笑谈甚欢的李弘李显,还有年岁差不多却腻在一起的李旭轮和李令月,李贤更觉得说不出的舒心。

曲终人散,李贤便跟着阿芊前去库房选东西。往日这种事情都是阿芊亲自干,选出来的都是好东西,他却不曾进过这里。所以,两扇大门一开,四壁一亮,他只觉得宝光扑面——虽说更多的东西都被锁在箱子柜子里,但架子上免不了还有不少好东西,比如珊瑚玳瑁之类的大玩意。

阿芊轻轻对门外说了些什么,待人散去便掩上了门,脚下悄无声息地走到李贤身后,忽然伸手环住了他的颈项,娇声笑道:“殿下,要不要奴婢指点一下,这里究竟有哪些最好的东西?”

要说娇俏,阿芊比不上阿萝;要论秀美妩媚,她更是比不上贺兰烟,也比不上屈突申若;要论婀娜多姿,她更是远远不及哈蜜儿……但是,那种勾魂夺魄的勾引人本事,李贤却还没有见过一个人胜过阿芊的。挣脱那手臂,回头望了望那张娇艳欲滴的脸,他忽然蜻蜓点水地在那红唇上轻轻一吻,旋即狡猾地一笑,动作利落地闪到门边打开了门。

“明夜我也宿在宮中,到时候你自个过来吧!”

第三百五十三章 … 新罗公主pk高句丽贵公子,我且坐山观虎斗

向轻车简从惯了的李贤头一次知道,皇子亲王正正经趟,居然有那么多的规矩那么多的仪仗,外加那么多的人!前头的导引足足有好几十,押后的阵仗起码也有好几十,再加上担任扈从的羽林军,浩浩荡荡几百号人,他就是想到了郑州溜出去看看风景都办不到。

若全都是真正的随员也就罢了,但这次硬是挤进随员名单中的无关人等竟是不在少数——小丫头和大姊头就不说了,美其名曰大唐尊崇道教,所以两个女冠自然应该随行。然而,新罗公主金明嘉居然也走通了武后的路子,乔装打扮混进了他这队伍当中,就让他觉得分外头痛了。

不但如此,此时此刻,他身边还有一对粉状玉琢的侍童,两人正兴奋地攀着车旁边的栏杆,朝着那些军士和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哪里有半分下人的架势?

乱,简直是一团乱!想不到他临走前老妈忽然来这么一招,他老爹居然还就答应了,就连老上官那么个古板的人儿,居然也放纵小孙女这么乱来。还有,这韦玄贞居然也这么胆大包天,放任这么个女儿四处乱跑。

洛阳离郑州不过数百里地,然而,由于从人太多,速度太慢,这一行人愣是浩浩荡荡地走了三天。等李贤率众来到郑州,却听说快马加鞭的泉献诚不出两日就要到了。

然而,自郑州刺史以下,人人的心思都不在那泉献诚身上,反倒围着李贤打转,衣食住行样样着手。若不是屈突申若和贺兰烟两个绝世美人也在随行行列之中,又有新罗公主金明嘉这个难解的因素,只怕刺史就会亲自把精心挑选的美貌女子送到李贤床上。

这还不算,他正j飞狗跳安顿地时候,上官婉儿偏偏拿着一卷诗经,在他旁边好奇地问道:“贤哥哥,什么叫做窈窕淑女,君子好?”

这才五岁的小女娃子,谁教给她这首著名情诗的!李贤的第一反应就是揪来那个教导上官婉儿念书的老师暴打一顿。然而,这时候始作俑者却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

“殿下,这是我前几天听到爹对娘悄悄念的,一时好奇就背了下来,这是不是说,女人只要长得漂亮,就必定会有人追求?”

说这话的时候,韦容的眼睛睁得老大,亮闪闪地发出异样的光芒。这让李贤不得不怀疑,韦玄贞这个当老爹地究竟都带了什么样的坏头。他正准备好好找一个例子敲打一下这两个小的。外头忽然传来了一阵笑声。

“人家淑女的行止端敬优雅,你们两个小家伙真有兴趣么!”

说话间,只见三个衣着各异的女子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屈突申若照例是红袍金冠,举止大大咧咧,这话带讥嘲的就是她了。弯腰一把抱起上官婉儿转了一圈,她便将人放下地,笑呵呵地对两个小家伙说:“婉儿,我问你,你是想和申若姐姐一样,成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是想整天闷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一个规规矩矩的女孩儿?”

听到屈突申若这个问题,别说贺兰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就连金明嘉也忍不住偷偷笑了——按照上官婉儿和韦容如今这种性子,答案基本上只有一个。

果然,两小几乎异口同声地嚷嚷道:“当然是和申若姐姐一样!”

这年头,连新生代的都知道有样学样,真是没得救了!李贤趁屈突申若没看到自己这边,直截了当翻了一个白眼。暗自下决心。日后一定让上官婉儿和韦容少跟大姊头厮混。免得又出来两个彪悍的。看看人家太子良媛阿斐,又贞静又温顺。哪像这些带刺的玫瑰?

正这么想着,他忽然感到肩背上多了一双手,紧接着,一股难以名状地感觉便从那双手的部位逐渐往下,甚至传到了某个禁忌部位。不用回头,他就知道那是贺兰烟——小丫头的按摩手艺原本不怎么样,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学到了某些禁用技法,那功力端的是无比强悍,就拿现在的情形来说,与其讲那是松乏筋骨,不如说那是赤ll的撩拨!

就在他心猿意马的时候,外间终于传来了一个解围的声音:“高句丽泉献诚公子就要到了!”

所谓的亲迎不过是做做样子,虽说如同魔咒似的,谁打高句丽谁倒霉,但高句丽毕竟相较中原不过弹丸小国,因此李贤这个亲王非但不用出城,反而上头有伞盖遮蔽日头,下头有交椅供他端坐。有“侍童”剥葡萄伺候,有侍婢斟茶送水,那惬意劲头就和郊游似地。

屈突申若和贺兰烟都找了借口没来,两人跟着李贤本就不是为了看热闹,再说,高句丽人又不是三头六臂

没什么好看的。所以,此时此刻在李贤后首站着的,嘉和几个礼部官员。前者却没有看那越来越近地烟尘,只是盯着李贤的后脑勺看,仿佛那上头有什么花样一般。

马蹄声在不远的地方嘎然而止,紧接着,一行步履匆匆的人便出现在众人面前。为首的是一个少年,看年纪不过十五六岁,面se 苍白形容单薄,一双眼睛却异常有神。在此之外,尚有几个族酋模样的汉子相随,看服饰却并不像高句丽打扮。

“高句丽中里小兄泉献诚,谨代父高句丽大莫离支泉男生,拜见大唐沛王殿下!”

就在看到人地时候,李贤就示意左右退避,当然,两个当侍童当得起劲地小家伙依旧杵在那里。见泉献诚率众翻身下拜,李贤连忙半起身答礼,伸手虚扶了一下,然后开始侧耳细听那群从人地报名。不听还好,一听之后,他心中登时一惊,原来,这都是追随泉男生的契丹靺等

官面话说了一趟,下头就是礼部官员地事。包括收官方文书验官凭给恩赏诸如此类一堆名堂。而李贤此次头一回担当这种事,当然不是为了听这些冠冕堂皇套话的,觑了个空子,他便笑嘻嘻地对泉献诚表示了自己的善意,邀人家晚上来赴俬 宴。

这一夜正是六月初五,天上只有一小弯新月,没有一丝乌云。所谓的酒宴就摆在庭院里头,大家一律席地而坐,除了假充侍童的上官婉儿和韦容之外,就别无其他侍者。主人只有李贤一个,客人却有两个,坐在泉献诚斜对面的,就是新罗公主金明嘉了。

这两位白天就打过照面,但晚上正式介绍过后,李贤就只见两人的目光激烈碰撞,要多少火星就有多少火星,他只当作没看见。果然,冲场面的废话一过完,泉献诚就当先站起来向李贤躬了躬身。

“家中不幸,故有二叔夺权,父亲原本准备出奔,我却告曰‘今发使朝汉,具陈诚款。国家闻大人之来,必欣然启纳。因请兵马,合而讨之。此万全决胜计也’。大唐前时遥拜吾父特进,太大兄,平壤道行军大总管兼使持节安抚大使,吾父不胜感激,但求天兵早至,可平家国之乱。”

这文绉绉的语气李贤怎么听怎么心里痒得难受,正琢磨着该怎么用更华丽的言辞把人堵回去,忽然感到放在下头的左手被人塞了一个纸团。想想背后不是上官婉儿就是韦容,他不禁暗笑两个小家伙弄鬼。

他不动声se 地拿上前,趁人不备摊开来一看,上头竟都是密密麻麻的字迹,可不是一张骈文小抄?看那熟悉的字迹,他顿时露出了笑容。然而,还没等他准备运用老上官精心准备的言辞说上话,另一边就响起了金明嘉的声音。

“我在新罗便曾经听说,高丽太大对卢泉盖苏文公嫡长孙泉大公子自幼聪明绝顶,今日一见,果然是识时务。如今见势不妙则归大唐,试想当初大唐天兵压境的时候,怎么不知道顺应大势降服?现如今乃父困于故都国禸 城,哪里来的兵马平乱?借大唐兵马解决你们自己的俬 仇,果然是好算计!”

金明嘉的巧舌如簧李贤不是第一次领教,然而,这一回领教的却是她的刻薄。见身材单薄的泉献诚额头上青筋暴起,捏着酒盏似乎准备劈头砸过去,他就坚定了坐山观虎斗的意思,把那小抄直截了当往袖子里一揣,旋即淡定地看起了好戏。

“善城公主还真是伶牙俐齿……哦,不对,这公主你们新罗自己封的,放在大唐大约连一个县君都未必及得上吧?你说我好算计,怎么不想想当初新罗一个弹丸小国,若不是靠的大唐,怎么会有如今的势头?大唐对你新罗恩重如山,你们还对百济故地虎视眈眈,这要是说无耻,大概没有人会比你们新罗更无耻了!”

很快,这唇枪舌剑就从冷嘲热讽升格到了互相揭短,金明嘉往日的公主风度也没了,泉献诚那瘦弱的身躯中一下子迸发出无穷活力。两人从坐着斗嘴升格到了站着吵架,到了最后,两人中间的距离不足一尺,若是目光能够杀人,只怕他们早就把对方杀了无数次。

而上官婉儿和韦容也渐渐觉得乏味了起来,后者甚至大大打了个呵欠,没好气地低声嘟囓道:“这和外头那些泼妇骂街有什么两样!”

这时候,李贤竟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甭管是多大的人物,骂人骂到最后,什么风度仪表都会滚一边去的。这不就是海东两国最高层次的骂架么?

第三百五十四章 … 七尺猛将黑齿常之登场

苏定方右骁卫大将军,幽州大都督。

李贤带着高句丽贵公子泉献诚回到洛阳的时候,等到的就是这个消息。虽说人死万事了,但中国人向来最注重死后声名,所以才有盖棺论定这一说。他和李弘兄弟见面的时候,后者苦笑着把礼部嘴皮子打仗的经过给他一一讲了一遍,这也让他充分见识到,之前金明嘉和泉献诚那番争吵根本不算什么。

算旧账,揭短,诋毁……就连苏定方前些年擒得百济君王的那档子事情都被拿出来说道,言道是纵兵劫掠百济,是为有损大唐仁德。虽说李贤确实认为出征打仗军纪最重要,但这时候却忍不住张口就骂。

“那些家伙说得简单!我大唐用的是府兵,所有兵具都是自备,若不能打胜仗从朝廷拿到赏赐,迢迢万里血r里头一圈转下来,到头什么都赚不到!仁义之师纵观历史都曾经有过,到头来有什么好结局?退一万步说,苏定方那时纵兵劫掠确实有不对,可当时怎么没人拿出来说?等到人死了没有对证了,这些人跳得倒起劲,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

对于李贤这种暴跳如雷的表现,李弘事先就算到了,所以早早地把闲杂人等打发得老远,此刻连忙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劝慰道:“总而言之,此事已经议定。只不过,为了这事,从上官相公,到李相公,到两位刘相公,个个都被父皇批了一顿,你也就别再摆出为老苏寻公道的姿态了。上官太傅已经托我向你说明,这件事他真是疏忽,绝非故意……”

老上官这些年大有收敛当起了老好人,他当然知道此事不是这一位的手笔!恨恨地哼了一声,李贤便问起了那位太子詹事丞高祀先的下落。结果,李弘很是光g地双手一摊,说是李治给他派了一个新人,高祀先打发去巴蜀清查土人了。

这果然是他老爹的手段。火大起来就拿小卒子出气!

当然,既然苏定方的后事料定,李贤心中也就没那么多火气了。于志宁的后事规格早就已经确定,无论是作为曾经的太子太傅还是王傅,或者是曾经的宰相,看在于家关陇大族,从前朝开始就名满天下的份上,足以让礼部上下每一个人怀着敬意善加料理。

感叹了一番世事无常。两兄弟便逐渐把话题转到了这次泉献诚来归上。李贤还没来得及提起那新罗公主pk高句丽贵公子地盛况,李弘便冷不丁一拍巴掌,满脸笑呵呵。

“差点忘了说一件事,刘仁愿将军也回来了,和他同行的还有一位百济旧将黑齿常之。黑齿常之是小刘相公推荐的人,父皇对其颇为赞赏,所以正在贞观殿召见他们两个。我来的时候。刘仁愿将军还关照我说,要请你在安康楼喝酒,顺便把黑齿常之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嘿,武将就是武将,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看来今晚得要舍命陪君子了!李贤二话不说就点了点头,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如今这洛阳城中。除了一位新罗善城公主金明嘉之外,还有好些在大唐当官的新罗人,这新罗声势自然是最盛;大唐想着让高句丽归降,对泉献诚大约会摆出高姿态;至于百济……当年连大王带王子统统被献俘下,不知道黑齿常之这个百济旧将会怎么想。

二十年河东,二十年河西,沧海桑田变幻莫测,果然是颠扑不破的真理。谁能想到昔日海东最弱的新罗,如今居然能赫然成一派势力?

名义上是皇帝召见,还不如说是帝后一起召见,刘仁愿不是那种耳目闭塞的人,所以看到武后陪在李治身边,并没有任何诧异地情绪,有条有理地回答了皇帝的一系列疑问。旋即做出应有的解答。顺便领到了自己这次的任务。这一次召见也就算结束了。

“呼,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陛下。以前一直在猜测陛下究竟是怎样的君主,今日一见,总算是了却一桩心愿了!”

一出贞观殿,黑齿常之便对刘仁愿低声说道。他身长七尺有余,魁梧健壮,即使刘仁愿原本就是身量颇高之人,在他旁边依然矮了一截。黑齿常之虽然是刘仁轨所荐,但在刘仁愿麾下一直颇受照应,刚刚在御前又蒙人家说了一通好话,心中自然是颇为感佩。

“你不但见到了陛下,还见到了娘娘,多少大唐官员还没有你的运气!”

刘仁愿心情极好,多日的y霾在今天一扫殆尽,口气竟是有些轻佻。但这

,他便感到有些弊病,见黑齿常之连连点头并未发觉有继续下去。两人在禸 侍地指引下穿过横街,快到洛阳宮左掖门的时候,眼尖的刘仁愿却瞧见了一个依稀有些面熟的人。

“沛王……殿下?”

“嘿,老刘不过几年没见,你怎么就瘦了这么多!”

李贤笑嘻嘻地走上前来,抓着刘仁愿的肩膀便重重拍了两下。两人虽说年纪相差老远,但当初巧遇过后又有种种缘分,所以这交情大为不一般,这番厮见自然是引来旁人的频频侧目。当然,大多数官员只是略瞅一眼便赶紧走路,上次李贤大发雷霆,着实吓住了不少人。

“我当然是老了,哪里比得上殿下如今年轻!不过别看我瘦了,照样能s箭骑马挥刀,不比年轻人差!”

“刘公你又来了,别忘了,上回你那匹马尥蹶子,是谁帮你制服的!”

黑齿常之原本还有些拘束,瞧见李贤和刘仁愿一来一回说得有趣,冷不丁就c了进来,顺带朝李贤施了一礼:“我早就听刘公提起过殿下大名,原本还不信朝廷贵人会如此豪爽,今日一见果然痛快!不过,我地酒量可比刘公大一倍不止,今儿个我没带钱,这酒资就得靠两位了!”

“老黑,你到了洛阳居然还是老做派!”刘仁愿无奈地摇了摇头,见李贤对黑齿常之的话丝毫不以为忤,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暗自苦笑,不敢在昔日酒醉的时候对这番将吹嘘过多。这乍一见面,哪有这样不知上下的?

对于武将,李贤一向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好感。这年头的武将还没有宋朝那样多的限制,即使是世家子弟出身,在战场上厮混几年,自然而然会流露出几分豪爽的气息,比那些一味在官场上倾轧地文官好对付多了,尤其是像刘仁愿这样一直在外边打仗的。如果说他原本还因为族类的缘故,对黑齿常之有些警惕,那此时对方这一席话便差不多解除了他最初的防备。

“好说好说,既然是喝酒就得要痛快。刚刚太子五哥关照我的时候,我就已经让人去安康楼准备了。最好的西域龙膏酒和葡萄酒,要多少有多少,如果不够,我让他们到别处去搬,或者干脆就转去贤德居,如何?”

于是,三人联袂出宮,汇合了正在那里等候的盛允文,四人立刻上马疾驰,绕着洛水边上抵达了安康楼。此时天se 犹早,但这洛阳赫赫有名地胡姬酒肆却已经车水马龙,只是随便一瞟,李贤和刘仁愿就看到了几个熟人,各点了点头便心照不宣地进去了。

今天是志在喝酒不在看舞,所以一进包厢,李贤就立刻命人关上门,拉下了帷幕,旋即示意盛允文坐在一边,指着他向黑齿常之介绍道:“当日幸骊山地时候,我一时兴起办了一届相扑大会,他便是那时地头名。不但相扑,骑马、剑术、兵略,他都有相当的见识,所以,趁着这次海东地事,我有意推荐他东征。”

黑齿常之一听这话便放下酒杯,一双眼睛在盛允文身上扫来扫去,显然是在衡量对方究竟有什么本事,最后干脆伸出了手腕子。盛允文瞥了一眼李贤,便顺势伸出了手去,两只手立刻绞在了一起,立刻便僵持在半空动也不动。

外行看热闹,禸 行看门道,虽说这看似谁都没动,这两位的脸se 也像没事人似的,但李贤还是从两人肩膀的颤动看出了端倪。果然,这绝对不像他们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大约一顿饭工夫,两只紧紧握在一起的手终于松开了,黑齿常之率先舒了一口气,口中却迸出了两个字。

“厉害!”

“盛家后继有人!”

刘仁愿当初就是随驾骊山的随员之一,当然见过盛允文,此时不免感慨了一声。冷不丁想起自己表面风光下的重重隐忧,他的面se 微微一变,赶紧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作为掩饰,一抬头却见黑齿常之笑嘻嘻地瞅着他,仿佛什么都看明白了,这顿时让他感到一阵懊恼。

正在这时,隔壁忽然响起了一个慷慨激昂的声音:“打仗有什么不好!男儿原本就当马上博取功名,当初高祖年间,入军伍的游侠多了,如今没有仗可打,大家都只能守着几亩薄田过日子!别说打高句丽,就是把四夷都打一遍,大伙也是情愿的!”

第三百五十五章 … 刘仁愿招兵买马,李六郎顺手人情

末唐初乃是乱世,因此时人最重英雄,游侠自是无比谓的游侠并非那种那种路见不平、市井行义的侠客,也并非舍身不望报,义过不留名的强人,彼时游侠所求的并非仗剑天下的名气,而是希望能够投身军伍,追求立功立名,搏一个封妻荫子。

这种尚武的风气自然最对李贤的胃口。此时,听得外间嚷嚷,他便朝旁边三人打了个手势,凝神细听。这年头自然没有什么良好的隔音设备,但安康楼这上头的包厢经过胡天野再三改造,也颇有那么几分阻隔声音的效果。刚刚这声音如此响亮,足可见中气之足。

“相扑大会至今已经举行了四届,除了第一届盛允文之外,后头三届的头名都补了率府亲卫,算是过了明路。既然大家都是刀口上讨生活,为什么不去从军入伍,博一个功名光宗耀祖!先头前辈的榜样都在那儿,就是一个校尉,走到乡间也是风风光光!”

这声音一入耳,李贤便笑了起来,见刘仁愿和黑齿常之也是莞尔,盛允文则是仿佛想到了自己的身世,拳头握得紧紧的。此时,隔壁的声音忽然嘈杂了起来,似乎在争论附和些什么,再也听不清楚。略一思忖,他便起身拉开帷幕推开门,挥手招来了一个伙计。

“隔壁是谁?”

那伙计不料想李贤开口就问这个,顿时有些慌张:“因着六公子说不想太引人注目。所以便在这二楼,其实三楼较为清静……”

“谁问你哪里清静,我就是问隔壁那帮人是谁?”

“那是西城一群本地游侠儿,若是六公子嫌他们吵。小人可以去提醒他们一声。”

“不用了。我就只不过一问而已,用不着打搅人家。”

挥退了那个谨小慎微地伙计,李贤这才掀帘回转,笑嘻嘻地冲着盛允文点点头道:“老盛,看来是遇到你的同行了!这高句丽泉献诚一到洛阳,谁都知道少不得打仗,和你同心的人看来不在少数!”

刘仁愿是世家子。但自小尚武豪侠,结交的朋友基本上都是武者,如今麾下亲兵多半就是那么一批人。见李贤打趣盛允文,他冷不丁想到自己此次身负重任,而那些亲兵虽然骁勇善战,但年纪却已经大了,这时候,他不禁心中一动,遂瞧了一眼李贤。

李贤没注意,但刚刚随刘仁愿一起面圣地黑齿常之却领会到了这一位地意思。便对李贤笑道:“六公子,我虽然出身百济,却向来佩服英伟男儿。此处地方大。何不把隔壁的人都请过来。大家也好结交结交!嘿。六公子不会认为这些人不值得一见吧?”

胡闹的名声在外,李贤原本就是无可无不可的。因此不用黑齿常之这激将法,他原本就想这么做。然而,这一位七尺大汉多上这么一说,他自然觉得有名堂了,见刘仁愿笑得尴尬,他顿时省起两人刚刚面圣,指不定领了什么任务,遂笑着点了点头。

“老盛,这游侠儿不好请,你去隔壁走一遭,把人请过来,顺带让伙计再送十几坛好酒!”

盛允文也对适才那个声若洪钟,却闻声不见人的汉子很有兴趣,此时李贤既然发话,他便起身掀帘出去。不多时,就只听隔壁响起了一阵巨大的喧哗,中间还夹着起哄的声音,也不知经过了一番怎样地纠缠,盛允文方才带着一群人回转了来。

这一行共有七八人,既有身高体长的壮汉,也有人精瘦得犹如猴儿一般的,有中年人,有尚未长成的少年,竟是没一个相同的。领头的那个膀大腰圆,生着一张枣红脸,一进来眼睛一扫,立刻觉出这里的宽敞气派远胜于隔壁,登时有些惊疑不定。

刚刚盛允文来请的时候,他喝酒正喝到畅快,原本不愿意过来,因此借着就酒意提出掰腕子,结果腕力打遍西城无敌手的他竟是输了,于是便起了好奇心跟了过来。所以,一进门看到黑齿常之的身量打扮,他立刻倒吸一口凉气。

就算用眼睛估量,那大汉也至少比自己高半个头!

刘仁愿微一点头,举手示意道:“诸位请坐。”

原本是李贤请客,但李贤知道自己地年纪,一说话必定整个穿帮,再加上今次明显是刘仁愿动心,他自是把人家推在前头,自己乐得看热闹。如今权门都有结交豪士的风气,他通过盛允文结识了霍怀恩那批人,此次就没必要再和老刘抢人了。再说,人家原本就是想着沙场建功,他抢了人也得往前线送,还不如卖个顺水人情更好。

在座三人当中,黑齿常之正当盛年,

少,刘仁愿的年纪最大,盛允文请来地这些游侠自然做了此间地主人,多年沙场熏陶出来地气势毕竟不是吹的,所以众人纷纷称谢而坐,竭力收敛面上桀骜不驯地气息。

刘仁愿起了个头,李贤就不客气了,当下笑呵呵地道:“刘公刚刚听到各位在隔壁说什么愿意投身军伍搏一个富贵,一时想起了少壮情怀,所以才请大家过来同喝一杯。我想请教,刚刚那位声若洪钟的是谁?”

不用回答,他就从众人的目光所向辨别出了人。不出所料,正是那个枣红脸汉子。只见他露在外头的两只手臂纹着虎头,看上去平添几分威猛,倘若其本事和那声音匹配,刘仁愿这回就赚到了。

“小子适才狂言,不想惊扰了贵人,实在是……”

那枣红脸汉子憋红了脸才憋出了这么几个文绉绉的字,见对面三人尽皆莞尔,顿时更懊恼没多读几本书。正愁没下文可说的时候,他忽然只见那个最最魁梧的大汉仰头大笑了起来,懊恼顿时化作了怒气,一时竟忘记了对方很可能是朝中权贵,竟是倏地站了起来。

“我们都是粗鲁不文的汉子,若只是为了戏耍才把我们叫来,恕我不奉陪了!”

“谁戏耍你们了?”黑齿常之笑声嘎然而止,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会那枣红脸汉子,忽然起身上前几步,一把抓住人家的手腕子就把人拖过来按在身边坐下,旋即对刘仁愿和李贤道,“刘公,六公子,统兵打仗需要运筹帷幄的大将,也需要冲锋陷阵的勇士,我看这人使得!”

他一面说一面瞪了那个正在挣扎的枣红脸汉子一眼:“粗鲁不文怎么了,我这中原话还是和刘公学的,至今能写的字不足百个,还不是照样打仗!打仗和打架一样,只看谁的刀锋利,谁的拳头硬,读书多少有个p关系!”

这黑齿常之的做派还真是有些意思!李贤见那些游侠儿个个目瞪口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干脆笑吟吟地指着刘仁愿和黑齿常之解释道:“你们不是想投军么?这位就是海东熊津都督府都督刘仁愿刘将军,这位是黑齿常之将军……”

他这话还没说完,顿时引起了一阵大哗。大唐在百济旧地上设熊津都督府,所谓的都督自然就是百济方面军的最高领袖,负责海东一方面的战事。他们原以为这些人只是普通的朝官,做梦也没有想到,竟会在这里遇到海东的一大将领!

重将的影响力是无穷的,尤其是刘仁愿这样的高品大将。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七个人便纷纷表示愿意投到刘仁愿的麾下,跟随前往熊津。虽说大唐乃是府兵制,但作为将领总有一些亲兵的余额,所以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这喝酒的愿望却是成空了——新投了主将,这些昔日在坊间放纵的游侠儿都不愿意酪酊大醉地回去,纷纷强压兴奋告辞。

“老刘,恭喜恭喜!”

李贤满饮一杯,笑嘻嘻地冲刘仁愿点了点头,见这位的高兴劲头下似乎还隐藏着别的东西,顿时眉头一皱,没好气地道:“老刘,我和你交情匪浅,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截了当说出来,别婆婆妈妈像姑娘似的。”

黑齿常之知道刘仁愿的心结所在,听李贤这么说,索性也附和道:“刘公干脆就直说了吧,若是你不说,我可自个告诉六公子了!”

“唉!”

深深叹了一口气后,刘仁愿忽然重重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陛下这次征高句丽的决心很大,所以派我前去新罗,联络新罗王出兵高句丽。听说这是小刘相公向陛下提议的,唉,他即便是好心,这次也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

这新罗志在海东全境,出兵高句丽他们当然不会不愿意,但怎么出,什么时机出,难保新罗上下不会有自己的小算盘。打仗这事情讲究互相配合的时机,要是大唐需要新罗出兵策应的当口,新罗大军却不见影子,刘仁愿的罪过就大了。

话说,他还记得当初刘仁轨得罪李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