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瑶夫人 青瑶夫人_分节阅读_22

作者:静江书名:青瑶夫人更新时间:2021/05/18 19:54字数:18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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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逃亡时机。大战得胜,东边和北边的强敌都肃清了,与永嘉府又是关系最好的时候,野狼们松懈了许多,每晚值哨的人少了一大半。

二、五寨主受伤,四寨主带人去黄家寨收缴战利品,狐狸、老七昏迷不醒,三寨主因伤怀豹子头而喝酒喝醉了。过了今夜,只怕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时机。

我咬咬牙,下了决心。

狐狸的房门是虚掩着的,我悄无声息地走到他床前,屋禸 如豆的烛火将他的脸照得越惨淡。因为长时间的昏迷,他的唇已干涸,裂开一条条细小的纹。

我拧了湿巾,一点点涂着他的唇,低低叹了声:“你、又何必这么拼命?”

窗外有夜鸟在凄惶地鸣叫,我在床边缓缓坐下,坐了许久,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可说些什么。

月光一分分移动,我终于站起身,再看了狐狸一眼,悄然出屋,并轻轻地掩上了房门。只希望能如屈大叔所说,他没有生命危险,也许,明天早上他就会睁开双眼。

老七却没再说胡话,睡得很昏沉,邓婆婆也已歇下,我回到小木屋,再等了小半个时辰,确定没有人再监视我,终于再一次踏上逃亡的路途。

我到厨下抱了邓婆婆养的两只兔子,悄悄潜到寨门处。

寨门旁只有两个人值守,其中一人还在抱着长矛打盹。我将手中的一只兔子往艹 丛中一扔,簌簌的声音顿时引起那名未睡着的哨兵的注意。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艹 丛,我再将另一只兔子往另一边远远扔去。

那哨兵很警觉,马上折向另一边,还用刀不停拨着艹 丛。我知机不可失,弯下腰,悄无声息地拉开木闩,如野猫一般潜出寨门。

这一路,我走得很谨慎,走走停停,有轻微的风吹艹 动,便会闪入路边的树林之中,待确定没有动静,才会继续往前走。

虽然月se 尚好,我仍走得高一脚低一脚,直到月上中天才看见哨寨。

自上次被偷袭,狐狸让人在鸡爪关加建了一道高高的寨门,正扼住关口,要想再度翻过哨寨是不可能的。但那日野狼们用绳索吊下山谷去找豹子头的遗骨,倒让我灵机一动,找到了顺利潜过哨寨的好法子。

哨寨右后方是个小山崖,山崖不高,却比较陡。从下面是绝对爬不上来的,但从崖顶的小树林,却可以吊根绳子,慢慢垂落下去。

哨寨向来只防人往上攻,不会防寨中的人往外逃,小山崖这里自然无人看守。我幼时曾随娘去采过药,虽然现在身子有点重,但只要小心点,应当还是能够下去。

能不能成功逃走,在此一举。

月儿照得山间如同铺上了一层霜se ,四周很静寂,白日的炎热都化作了丝丝清凉。夜空中似起了一层轻雾,隐隐约约听得到哨寨中有人在轻咳,也有人在打哈欠。

夜鸟在一声声地啼叫,我不由回头向山寨方向看了看,压下心中的一丝愧疚,继续摸索着向前走。

野狼们那日吊上豹子头的遗骨后,将绳索顺手丢在了路边,我悄悄将绳索踢入了艹 丛中。

找到绳索后,我小心翼翼地走向小树林,每一步都走得极轻极谨慎,生怕让哨寨的人听到了动静。

好不容易爬上崖顶的小树林,正要将绳索放在地上,喘口气,前方崖边忽传来人声。

我骇得魂飞魄散,险些要转身就跑,无奈双足软,好半天才能提动右脚,却听那人低声说了句:“约定是什么时辰动手?”

我心中一动,停住脚步,在深深的灌木丛中蹲下来,屏息敛气。

影影绰绰的月se 下,一高一矮两个人影站在崖边,我看不清他们是谁,但他们的声音却可以很清楚地收入耳中。

“和他们说定子时动手,应该已到了山脚,只等子时,便会上来。”

“嗯,可不能有差池才好。”

“放心吧,爷,都谈好了,王胡子拍着胸脯说一定没问题。只要将王胡子的人悄悄放上去,在寨子里放一把火,趁乱将那头笨牛和姓杜的小子给杀了,爷再带人上去装作救援,王胡子便会撤。到那时,二笨牛和杜凤都死了,他们的亲信也死得七七八八,那个大肚子婆娘再顺手一刀宰了,鸡公寨还不是爷您说了算?”

“但愿如此。”这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加上先前那人所言,我认出他是隂 狠凶戾的三寨主。

“爷您就放心在这里等着,放王胡子的事老武他们会办好,等寨子乱得不行了您再上去。”

“嗯。”三寨主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道:“只是不到割下老二和老六脑袋的那一刻,我这心里总有点不踏实。若不是恰好老六重伤醒不来,老四又去了黄家寨,机不可失,唉,还真不想迈出这一步——”

“那是爷您心里仁慈,不愿坏了手足情义。可那二笨牛,什么时候拿爷当兄弟看过?姓杜的也越来越不把爷放眼里。大当家不在了,这鸡公寨就应该轮到爷来做主,竟要奉一个没出世的娃娃当什么少寨主,简直让天下人笑话!”

三寨主点头道:“也是,罢,今晚咱们就搏一搏吧。”

“爷英明。”

我感觉自己的身子在极轻微地颤栗。

灌木丛中有夏虫在叫,一声紧似一声,如同我的心跳。若不是我强自镇定,这颗心险些就要跳出喉咙。

不知黄历上有没有写着:今夜月白风轻,实乃杀人放火、乘乱逃命的良辰吉日。

原来我不必冒着跌落的危险从崖上吊下去,只需等到山寨大乱,便可以乘乱逃出去。

我也更应该庆幸自己选在今夜逃离,不然,很有可能会被三寨主顺手干掉,再将这一尸两命的罪孽栽在王胡子头上。

我长久地蹲在灌木丛中,看着三寨主和那手下在崖顶不安地徘徊张望,听着夏虫一声声的痴鸣。

月光从灌木丛顶透进来,正在我身前的地面上映出一团浅浅的灰白。

这份灰白,象极了狐狸惨淡的面容,也象极了老七昏迷时的脸se 。

-------------------【狐狸和我的隂 谋(下)】-------------------

蹲到双腿麻,我仍在纠结。

若回去报信,一来会让野狼们知道我试图逃走,二来今夜之后寨中的防守肯定会严之又严,我再也没有机会逃出来。

再说,我肚子一天大似一天,若不赶紧逃走,只怕再也没有力气走这么长的山路,吊下这么陡的山崖。

可若是不回去报信——

我回头望向山寨,如霜的月se 下,鸡公山倒于这时显出鸡的轮廊来。鸡头位置,山寨寨门上吊着的灯笼如同微弱的星光,闪闪烁烁。

老七这孩子,不知有没有醒过来?醒来之后是不是还哭得那么伤痛?

邓婆婆有没有在咳嗽,屈大叔是不是还在灯下看着医书、熬着膏药?

目光往下移,是山腰,有着依依流水、青青稻田的山腰。

我咬了咬牙,极缓慢地挪动双腿,待针刺般的麻感完全消失了,才一步一爬地挪下小山坡。

下到山路上,我仍不敢走快了,虽然明知子时快到,仍只敢极轻地向上走。待离鸡爪关很远很远了,我才足狂奔。

怀着五个多月的身子这样奔跑,不到一会我便支撑不住,只得放慢了脚步。可月儿在不停向西移动,我似乎听见山下有大群人在攻上来,眼前也似乎看见豹子头死去那夜的大火再度将鸡公寨吞没。

口中焦渴无比,心跳响如鼓擂,我咬着牙继续往山上跑。

寨门口的两个哨兵仍在,我却不知他们是不是三寨主的人,只得在离寨门不远处停住脚步,待呼吸完全平稳,心也跳得不再那么厉害,才略带悲伤地走过去。

哨兵显是被我吓了一大跳,打开寨门迎上来:“大嫂,您、您怎么——”

我低声饮泣:“今天你们大当家下葬,我、我这心里不好受,到外面走了走——”

哨兵还在挠头,我已走入寨子。

因为不知有没有三寨主的人在暗处埋伏着,我不敢直接去拍二寨主和五寨主的门,估摸着最好先唤醒老七再去通知别人,便端了盆水,装作去照顾老七的样子,推开了他的房门。

老七却不在房中,我的身子顿时冷了半截,只得转去狐狸的房间。

时间紧迫,顾不了所有人,好歹把狐狸先藏好了再说。

狐狸屋里的烛火不知什么时候灭了,屋中较黑,我摸索着进了门,却被一把椅子跘得跌倒在地。

我忍着痛爬起来,摸到床边,摸了摸床上的被子,舒了口气,狐狸还在。

我一把掀开被子,搂住狐狸的双肩就往地上拖。

他比我想象的要沉许多,刚将他拖下床,我便吃不住力,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由恨恨骂了声:“死狐狸,这么重!少吃点会死啊!”

我正要爬起来再拖,忽有一只手从黑暗中伸过来,捂住了我的嘴。我的心陡然跳到嗓子眼,正要挣扎,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大嫂,千万别叫!”

我立马停止挣扎,老七也松了手,仍将我手中的人拖回床上,又爬回来,压低声音道:“大嫂随我来。”

我彻底无语,狠狠踹了他一脚,老七也不敢叫出声,只抱着脚跳了两下。

我们猫着腰出了房门,趁黑溜到厨房,从灶后的木门出去,再往上走一段,小树林中,密密麻麻站了上百号人。

夜风急涌,卷得一人衣袂翩飞。他缓缓转过身,林中黑重,我看不太清他的神情,却听得出他声音中含着浓浓的喜悦:“大嫂,您去了哪里?大家都急坏了。”

我恨不得将他的狐狸皮给剥下来,怒道:“你们捉王八也不叫我,还把我一个人丢下让王八吃,太不够意思了吧?”

老七忙凑过来道:“大嫂误会了,我们正要去叫大嫂,却现您不见了。六哥急得直跳脚,所幸您回来了。”

他又好奇地问我:“大嫂究竟去了哪里?我找得喉咙直冒烟。若不是六哥眼尖现大嫂回来了,等会可——”

我瞥了狐狸一眼,又迅将目光移开,淡淡道:“今天你们大哥下葬,我心里难受,到鸡爪关他阵亡的地方坐了坐。谁知听见两只王八讲话,知道他们要将王胡子的人引上山,便想着跑回来通知你们,哪晓得你们竟是做好了套子,只瞒着我这个当家大嫂!”

想起在小山崖顶的痛苦纠结,这一路跑回寨子的惊惧害怕,再想起这数日看着“昏迷”的狐狸时的伤怀,我越说越气,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月光斜斜地照进树林,狐狸看着我,双眸中似闪着欣喜的光芒。他笑了声,却又顿住,然后冷了声音道:“来了!”

王八捉得很顺利。

在小树林里的这上百号人是大家以为已经去了黄家寨收缴战利品的四寨主等人。五寨主也悄悄带着人埋伏在了山寨四周,只余二寨主和他的手下作为诱饵呆在房中。

待王胡子的人冲入山寨,二寨主“及时”地现了敌人,并大呼小叫,带着手下拼命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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