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恩仇记 不平

作者:秋李子书名:寡妇恩仇记更新时间:2020/08/03 06:16字数:1682

  

店主婆哦了一声,正待再问,有人下来,招呼她,她忙去忙,李成这时重新回来,对萱娘笑道:“罗兄却有何事?”

萱娘见店堂里此时人有些多了,使个眼se ,前面就走,李成忙跟上,萱娘却到了后院,把诸般疑虑一说,李成沉吟道:“不知亲家却有何打算?”萱娘皱眉道:“女儿家的终身,全是大事,我瞧那姓张的,说话举动,带有轻浮之意,断不是那可托终身之人。”

李成听到这里,打断萱娘的话:“我明了亲家的意思了,想是要路见不平?”萱娘见李成识机,点头道:“就是此话,方才我却和那店主婆说,那女儿是我妻子表姐的女儿。”

李成连连点头,这时小二跑了进来,见到萱娘,上前行个礼:“罗老爷,我们店主婆请你过去,说是你侄女要走。” 萱娘听的他们急急要走,暗自一想,忙和李成往前面来。

张生正在和店主婆嚷:“店家,这又不欠你房钱饭钱,怎的不让我们走。”淑玉站在一边,依旧是那个羞涩模样,店主婆笑容满面,只是在那里周旋,但就是不放他们走,望见萱娘进来,店主婆扬声招呼:“罗老爷,你那表侄女,现时就要退了房走,快随我去瞧瞧,怎么也要和你这个表姨父见一面再走。”

听见这里竟有淑玉的亲戚,张生的脸,刷地就红了,正在想法子,就见萱娘到了跟前,对淑玉到:“表侄女,没想到你现时竟有你娘初嫁时那么大了。”张生还当萱娘是骗的,谁知萱娘开口就和淑玉打招呼,他贼人心虚,猛的一推,就往店门外面跑。

淑玉却被萱娘这个突然冒出的表姨父唬住了,却还是深深道个万福,起身方道:“我年纪虽轻,家里亲戚也是知道的,怎么从听过这位长辈。”话说出口,就见张生夺路跑去,也顾不得羞涩,就提脚去追,早被萱娘拉住:“侄女,该是你的跑不了,姨父还要问你家常。”

张生不过跑了几步,就被李成一把揪住:“拐骗女子的贼人,还不随我见了官去。”张生听到李成说出这话,惊得腿都站不住,他本不就是那种专门拐骗人的拐子,不过行过浮梁地方时,见此地风光秀丽,不由多住几日,下处却是淑玉外祖家开的客栈,淑玉来省外租,张生见了淑玉,见她年方破瓜,生的姿容出se ,不由起个不良之心,这等女子若能刮上手来,也算美事一件,更能解闺中寂寞。

淑玉父母对她从小是如珠宝般爱惜,自然也读过不少诗书,平日也能绉几句诗,吟几句词,常想着得配一个才学满怀的秀才,好和他夫唱妇随,白头偕老,恩爱过了一时。见了张生这般风流潇洒的,心里时时放不下。

这边是怀春少女,那边刻意引勾,不多几日,淑玉就入了张生的圈套,一颗心只巴在他身上了,张生本只当她千依百顺,自然垂手可得,谁知淑玉虽对他百般温柔,说起那件事体,却抵死不肯,常道既要鸳鸯白首,又何苦急在一时,这一点上,张生已经有些怒了,虽满口称好,却也对她说,自己是个外乡人,等回到家乡再遣媒人来。

淑玉知的他要回去,一颗心七上八下,只是念着自己心心爱爱的书生,思量半夜,竟下了个主意,连夜收拾了首饰细软,就来找他,说自己愿效文君之举,随他俬 奔。张生初见还有些不肯,谁知一眼瞧见淑玉包袱沉重,到嘴边的不字又咽下去了,再三睨着淑玉,暗自忖道,是她要随我去,并不是我要叫她走的,她包袱里的东西也还沉重,这样娇惯的女儿,想来也有数百金物,现时手里正好没钱,这天送来的衣食,何不笑纳?

等到包袱里的东西都花完了,到时和她做了许多时夫妻,也快活勾了,央人带个信给她父母,教他们来接,自己一溜烟走了,岂不更妙。想到这里,和淑玉又讲几句温存话,果然携着她连夜就走。

他本是南直无锡人士,却闭口不说是那里的,想起自家有个亲戚在福建,就带着淑玉一路往福建来,淑玉是个闺中娇女,又喜读诗书,平日梳头洗脸都有丫鬟服侍,初时张生为显恩爱,还替她梳一梳头,等到时日慢慢过了,也就倦怠了,称在路途中戴那些首饰担心引来贼人,叫她把首饰摘下,只用首帕包了头。

昨日夜里却是歇在店里,淑玉思念父母,不由哭了几声,张生醒了,见她背灯哭泣,耐不住性子说了她几句,淑玉本还和他撒娇,谁知他翻身睡去,还怕不理自己,只得忍气吞声,软语劝慰。

等到店主婆上午来问,淑玉本不愿说出实情,只是当不得店主婆一张嘴厉害,半真半假,说了出来。张生却不知淑玉和店主婆说了甚么,下来吃饭时候,听的店主婆和淑玉说表姨父如何如何,旁的事也罢了,头一件他却怕路途中花销的那些银两,秦家找他赔还,忙艹 艹 吃了饭,就拉着淑玉要走。

等到李成说出这句,他不由指着淑玉道:“是她要随我来的,并不是我要拐她。”淑玉听见张生这句,想起那路途中受的气,不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就要奔上楼去,店主婆本看的津津有味,见淑玉奔上楼去,不由喊了一声:“不好,想是她要寻短见。”

正要从柜台里转出,萱娘早已奔上楼去,淑玉却是跑进昨日住的那间房,闭了门,就大哭起来,萱娘在外拍了几下门,听见没人应声,店主婆此时也到了,失声道:“要真出了人命,罗老爷,这怎么处?”

萱娘此时被她这样一说,法子出来了,忙对店主婆道:“快去叫人撞门。”店主婆连声应了,急急跑了下去,不一时就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后生上来,李成手里揪着张生也在后面。

有个冒失的后生见了,上去瞧一眼门,示意他们闪开,用肩膀上前去撞了几下,这家的门,虽则厚实,却也禁不得几下,立时就开了,众人一起涌了进去。

淑玉此时却哭哭啼啼,想是没有绳子,把鞋子脱了,解开脚带在床栏杆上打个结,正要把头套进去,见他们进来,反吓了一跳,头忘了伸进去,店主婆眼疾手快,一把把脚带扯下,对淑玉道:“蝼蚁尚且偷生,你这是何苦。”

张生此时虽被吓的抖成一块,却还是直着脖子嚷道:“并不是我要拐了她,是她要随着我来的。”萱娘见淑玉哭倒在床,心里不忍,本打算去劝的,听见张生只是重复个不停,心中大怒,上前一口啐到他脸上,接着就是两巴掌,嘴里骂道:“既是读书人,又是男子,就该有担当,口口声声只是她随了你来,若不是你引勾,一个女子,怎能随陌生男子而来?”

张生被萱娘这两巴掌打的服帖,店主婆劝的淑玉刚要收声,拍着她的背对萱娘道:“罗老爷,你瞧这事,要不要报官?”萱娘深吸了两口气,气方平了些,听见店主婆问,摆手道:“也休报官,这对侄女的名声是有碍的。”

李成这时早拿了银子把那几个后生打发走了,听的萱娘这话,也连连赞是,店主婆瞧着一旁站着的张生,指指他,萱娘眉一扬:“这厮先把他关到柴房,等我问了侄女,再带了他去浮梁问姐夫。”

店主婆点头,叫来小二,就搡着张生出去,萱娘又叫住店主婆,从袖里掏出块银子给她:“权做修们之姿。”店主婆接了银子,眼花眉笑的下去了。

萱娘这才叹一口气,李成见这边事完了,对萱娘一抱拳,也就出去,临走还带上那破了一半的门,萱娘这才坐到淑玉的身边,本就只是在抽噎的淑玉见她过来,强忍住悲痛,问出一句:“姨父,却是实在记不得有你这门亲戚。”萱娘一笑,也不解了她的疑虑,只是柔声对她道:“你可要把事情经过统告诉了姨父,姨父为你做主。”

淑玉听见她提起,不觉又勾起伤心事来,一头哭,一头把实话说出来,萱娘听完,不由伸手拍着她的背道:“痴儿,痴儿,不觉你一点痴心,竟付与这等男子之手。”淑玉见她拍自己,虽是长辈,终是男女有别,往后缩了一下,谁知听到萱娘后面这句,痛哭起来。

萱娘也不劝她,等她哭够了,才款款的道:“闺中少女怀春,也是常事,只是要有识人之眼,那戏文上,才子佳人,后园俬 会,相约偷期,遂而俬 奔,瞧来是一番锦绣说话,却忘了那才子若真的对你有心,怎舍得你背一个yin奔之名?”

淑玉前些时日,全浸在张生是个风流佳婿,对自己百般温柔体贴,自己终身有托之上,全没想过旁的,听见萱娘这几句话,如梦方醒,又哭了起来,萱娘又在旁拿话劝她,渐渐却已天黑,淑玉这才慢慢止住哭声。

萱娘见她有几分好了,眼睛红红,还挂有无数泪痕的脸,不由想起英姐,本等想把她搂入怀中安慰一番,方伸出手,就见淑玉面se 古怪,猛的想起自己现时是男子打扮,顺手收回手,用手拢在唇边咳嗽一声,正要再说话,门被李成打开,他脸上有焦急之se :“亲家,那张生却逃走了。”

萱娘站起身,打算说话,瞧见淑玉脸上颜se ,又咽了下去,挥手道:“罢,他逃走也好,省得麻烦。”淑玉听了这话,却要再哭,萱娘安慰了她,见夜se 已深,找个婆子伴住她,各自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