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上的蘑菇 第 23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剪刀上的蘑菇更新时间:2021/01/17 16:27字数:6196

  

说。

就连他提交的欧剧剧本,也总是用你根本一点也不了解这个国家的历史文化,不管他费尽心思、修正再多次都被驳回。

他的英籍室友听了他的遭遇,还拍了拍他的肩:遇上那个教授算你倒霉,只要不是白人,我想你这辈子是休想从学院毕业了,黑人的话还更惨。

罐子恶狠狠地瞪着女王,女王却经验老道地撇过头,回去对其他一年级新生继续宣布他的课程纲要,顺便恐吓学生他的表演课有多难过,叫大家皮要绷紧之类的。

罐子看见离女王脚边最近的地方坐了个少年,有张苍白的脸孔,好像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头去听女王训话。罐子把嘴里的口香糖吐掉,又看了女王一眼,然后背对着女王缓缓脱了皮上衣,露出精实的上半身来。

他看见女王用眼角余光瞄了他一眼,他就扬起唇角,对女王比了个醒目的中指,

六圈是吧?很好。

他甩了一下头发,在门口踏步热身了两下,在全班同学的目光下大步走出了表演教室,还嚣张地扭了两下?股p?,临走前那个苍白的少年一直盯着他看。

大部份同学都猜他这堂课可以不用上了,而且说不定跑到今天晚上都跑不完,不禁在心底替他默哀,顺便互相告诫以后不可以惹到这位大刀先生。

但没想到过不到一个小时,女王还在让大家填分组资料的时候,教室的门就被撞开了,出现的是罐子气息微喘、满身肌肤泛着汗泽的身影:课还没上完吧?他用手抹去滴落额上的汗水,从架上的袋子拿了毛巾,在同学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走向女王,

我没戴表,不过看起来是还没完嘛。

女王打量他?l赤?的上身一会儿,半晌看了一眼壁钟,才缓缓点了点头,

五十六分钟。你体能不错啊,归国子女辛维。

女王这话一出口,学生群里发出好几声惊呼,不少人窃窃俬 语起来。还有人小声地说:就是他啊,那个美国来的……罐子看到那个显眼的少年又看着他,这次目光多了几分好奇。

少提那个呕心的国家,我听见就想吐。

罐子一边嫌恶地说着,大剌剌地擦干汗水,走到女王身边,女王就把学生资料递给他,顺便观赏了一下罐子匀称如艺术品般的胸膛:在上面填你的姓名、住址和电话,还有紧急连络人,以及方便团练的时间。罐子冷笑地舒了舒脖子,

我没住址,回国之后还找不到地方住,顺带一提我这辈子还没用过手机。

说着还是拿过了笔,用嘴咬掉笔盖,胡乱写了些什么,放眼全是英文字。女王无言地看着他,他就对女王扬起脖子,

看你对体能好像也挺有自信的,下次来比试一场怎么样?

女王无视他的提议,对着学生拍了拍手,盯着罐子靠着墙落坐后才开口:

好了,就像我刚刚解释的,这就是我们这一学期表演课要上的禸 容。主要会从你们的肢体、发声、表情、反应力和对舞台的掌控几个方面做调整。你们升上三年级后还会有即兴表演专题,不过我一向认为舞台上直接的情感反s,是身为演员必须学会的第一件事情,所以会在这一学期里面尽全力训练你们,你们最好有心理准备。

他恐吓似地说着,又看了一眼斜靠在柱子上的罐子,忽然扬起唇角,

多说无益,不如实际c作比较好懂。喂,归国子女!

他对着罐子喊了一声。罐子懒洋洋地抬起一丝眼线,不满地凝起了眉,女王抱着臂扫视了学生一眼,又把目光定在他身上,

其他学生好像都对你很有兴趣啊,你过来,做个示范给他们看。

罐子一瞬间似乎有些抗拒,但还是懒懒地直起了身,伸了个懒腰,慢慢走到前面去。女王又对着前排一个学生一指:

小越,你陪他演。

那个学生立刻就跳了起来,一双打眼好奇地巡视着眼前的罐子。罐子愣了一下,他就是刚才那个脸se 苍白的少年,这是他首次和他正面相对。第一印象是这个男人好瘦,有着一副女人也自残形秽的纤细身材,脸颊稍嫌削瘦,衬脱一双大眼睛更加水灵。身上穿着简单的黑se t恤,对比他苍白似雪的肌肤,就连肤泽也很有女人味。

罐子没注意到自己一时怔愣,直到少年首先笑着开口:

哈啰,我叫于越,是虞?师老?的学生。啊,你听得懂中文吗?

他对发呆的罐子挥了挥手,罐子才蓦地清醒,废话,我现在不是在讲中文?他没好气地说,别过头掩饰一时的异样。少年随即笑了起来,

呀,说的也是。你头发颜se 跟我一样耶,我还以为华侨都是金发碧眼。

金发碧眼那是外国人,华侨是指移居国外的华人!你才应该加强你的中文!

罐子怒了。同学都哄笑起来,少年睁圆了眼睛,有些害羞地搔了搔脸:

咦咦,是这样吗?原来我一直搞错了啊。他冲着罐子笑着。

女王又击了两下掌,两个人停下谈话,学生也安静下来。女王转身在教室里唯一一张椅子上坐下,看着他们两个下令,

你们就把站的地方当成舞台,来一场即兴表演。他思考了一下,看了一眼满脸不忿的罐子,又说:至于演什么……就演情侣吵架好了,台词随便你们发挥。

?师老?,他们两个都男的耶!

学生群中有人这样喊道,顿时一阵笑声。女王看着罐子说:男的才有意思啊,对吧,归国子女?你们自己决定谁演哪个角se 。

罐子没说话,只是盯着那个苍白的少年看了一会儿,好像在思考该怎么演。但没想到他忽然朝自己大步走过来,在罐子反应过来之前,狠狠地甩了罐子的脸一巴掌。

罐子完全愣住,学生们也愣住了。少年手下完全没留情,就算是罐子,也被这一巴掌打得一时昏晕,脸上还泛起五条指印。他顿时怒气上涌,脱口就要骂人:

喂!你……

你以为自己是谁!他还没说完,少年就开口了。 罐子依旧怔愣,少年的脸涨得微红,像雪地里盛开的蔷薇:我再也受不了你了!你这个自大、狂妄,凡事都只先想到自己的王八蛋!我瞎了眼才会跟你这么多年,你这人渣!

学生群里发出恍然的声响。罐子被少年打得别过了脸,他抚住被打红的脸颊,保持这个姿势好一会儿。学生都担心他会脑羞成怒,一时表演教室里鸦雀无声。

罐子沉默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笑声既低沉又讽刺:

……骂我人渣?

他依旧抱着一边脸颊,缓缓地、充满压迫力地转回了头,对着对面的少年扬起了下颚,然后勾起了唇角。那瞬间学生群里听不见呼吸声,每个人都目光放在由震惊转为愤怒、又从愤怒转为残忍的眼神上。他抚着脸走向少年,

喔,我是人渣,那你又是什么?难道你都忘了,你是怎么在身下翻滚、?吟呻?,带着眼泪扭动你的腰身,求我快一点,还像个?妇荡?似地整晚哭泣?嗯?怎么,有了新的男人,马上就换了一副嘴脸了?我要是人渣的话,你就是个jian货。

少年退了两步,退到表演教室的柱旁。学生的目光都追着他们两人,少年被罐子得靠到柱上,有些倔强地仰着脖子:

那又怎样?我就是爱上了别人!你想怎样?

爱上了别人。

罐子一个字一个字地覆诵。前排一个女学生抖了一下,罐子的语气冷若冰霜,却又隐藏着深层的悲哀,让人觉得如果她是他的情人,此刻也必定痛彻心扉。

少年果然颤了一下,他双手按在柱子上,仰视着罐子的眼睛,

对!我不爱你了!我讨厌你!全世界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今天就和你说清楚!我要和你……唔!

少年还没说完话,罐子忽然低下头来,双手攫住了少年的脖子,近乎强迫似地吻上了他的唇。少年全身僵了一下,学生群里也倒吸了口气,看着罐子身下的人挣扎起来:

唔……呜……你……放开我!他用两手推开了罐子。

少年踉跄地退了两步,大部份人在表演课上被同学强吻,多少都会有点失措,罐子也以为他至少会错愕一下。

但是抬头一看,少年站在他面前,单薄的身躯微微颤抖,被罐子咬过的唇红肿着,看着罐子的表情竟不是尴尬,而是复杂、痛苦、不舍和心酸,仿佛看着一份不得不放手的珍宝,即使多碰一下也会令他心碎。

这回倒换罐子哑然了,他不自觉地对少年伸出了手:你……

不要再过来了!

少年忽然嘶吼道。他双手紧握着拳头,捏紧到微微发颤,看罐子的眼睛里,已经全是闪烁的泪光:我们不可能!我们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求求你,放过我,不要再继续折磨我了,不要再折磨我们两个了。他又深吸了口气,

求你,什么都不要问,我们分手,好吗?

罐子怔住了,他看着少年泪光闪闪的眼眸,还有不住发抖的身躯,?禸 体?仿佛有股冲动,难以压抑、也无法言喻。这不单是在舞台上,有些东西溢出了舞台,流进了他的心底,他朝少年冲了过去,听少年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枉顾一切抵抗地拥紧了他,

不——!不行,我说过,你这人渣……他抗拒着罐子的拥抱。

嘘……嘘,

罐子从背后贴着他的颈子,吻着他敏感苍白的后颈,像是要吸走他所有不安与恐惧,比什么都紧地环抱着他:

嘘,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别说了。我是人渣没有错,恐怕一辈子都会是,但是人渣只有你这jian货,而你这jian货,也只能要我这个人渣。听见了吗?jian货,你推不开我,也赶不走我,这一辈子……他把声音隐没在再一次落下的吻里,这次少年没有抗拒。

停,就到这里。

女王忽然出声,学生像是忽然醒过来似的,沉默了一、两秒,才爆出吵杂的s动声。

罐子很快放开了少年,少年也从他怀抱里跳出来,笑嘻嘻地看着女王,眼角还带着刚刚的泪痕:?师老?,不是我的错,我本来真的想演分手的,结果他硬是要复合,我想分也分不了啦。罐子的手还停在脸颊的指痕上,一语不发地盯着少年的背影。

女王看了一眼少年,又把视线转往罐子,然后面对着学生,

就是这样子。接下来一学期,要让大家学会的,就是这样的表演。

他眨了一下眼睛,唇角洋溢着某种满足的弧度:

以后不管在什么地方,你们总有一天会站上舞台,在上面发光发热,会遇到各种不同的演员、导演,会变得越来越老练,越来越懂得应付各种剧本。但我希望你们永远不要忘记,在这里曾经看到、学习到的东西,那会成为你一辈子的珍宝。

他看着呆愣的学生群,闭上眼睛笑了一下,

在此之前,先替这两位鼓个掌吧。真是令我惊讶。

学生们这才像是大梦初醒一般,热烈地鼓起掌来。少年很大方地鞠躬致谢,罐子却像是觉得无趣似地,哼了一声,披上毛巾就走回柱后休息了。

学生散得差不多之后,罐子起身要离开教室时,少年忽然凑到他身边,忽左忽右地跟着他,还掂起脚尖看他的脸。直到罐子实在不耐烦,转头低吼了一声:

干嘛?少年才缩一步站定,不好意思似地低下头,

那个……我担心我刚才会不会打太重。对不起,我一上了舞台就常失控。

罐子看了他一眼,少年实在很苍白,和他见惯白人那种病态的白不同。他的肌肤十分细致,脸颊?嫩粉??嫩粉?的,脖子以下却很透明,锁骨的弧线清晰可见,从纤细的手臂上,甚至可以隐约看到流动的血管,让人兴起狠狠咬破他,在上头吮吸的念头。

没事。

最后罐子移开视线,简短地答了一句。就这样抚着脸颊离开了。

那是他和knob第一次的会面。

从那以后,他身边好像就经常出现这个人,虽然说是同班同学,在学院里多少会相遇,但knob又跟他特别有缘,就连到福利社吃个饭也会发现对方坐在对面。

罐子得承认,刚开始和knob相处时,觉得他实在很烦。他又吵闹又少根筋,罐子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可以这么聒躁的,而且不管是谁,他都可以马上攀谈起来,熟悉的像多年老友一样,然后禸 容又没什么营养,中文用词比他还贫乏。

我跟你说喔,我也有英文名字耶,罐子。

妈的!跟你说几次不要叫我罐子!我叫tin!tin,tin!他暴起青筋。

字典上写是罐子的意思啊。

去你的!罐子超难听的,你再叫一声小心我扁你!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罐子从来不觉得自己脾气很差,顶多是有点没耐性。但只要一跟knob说话,他就常莫名其妙暴怒,甚至还会想找人打。

我的英文名字叫knob,knob。

好像很得意自己会念英文的样子,knob当时跟他重覆了好几次。罐子坐在长阶梯上抽烟,实在听得不耐烦了,只好敷衍似地抓了抓头:

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

你想知道?knob双眼放光地看着他。

你到底说不说!

翻字典随便选的。

没想到knob给了一个令罐子傻眼的?案答?。他也不知道该骂什么了,只是无力地坐在阶梯上,看着兴奋的knob:

因为学院里大家都有英文名字,我也想要有。所以就找了一本英文字典,跟上帝祷告说,请他赐给我一个英文名字吧!等下我翻到的第一个英文单字,就是我的名字。

你是christian?

那是啥?

基督徒!

嗯,是啊,以前跟着一个神父受洗的。knob笑着说。

然后?knob?球形门把?这就是上帝赐给你的名字?

对啊,你不觉得超特殊的吗?都没有人跟我一样耶!上帝果然gj。

knob开心地说着。 罐子从那一天开始就确定,眼前这个十九岁的漂亮男孩,是个不折不扣的?痴白?。要不就是哪家的大少爷,违逆父亲要他继承家业的命令,为了舞台剧的梦想而离家之类的,要不就是次子,本来父亲要他和大户人家的千金联姻维护家族利益,结果他却爱上了女演员,傻傻的来到戏剧学院学习戏剧。

罐子最近住在工友宿舍里,和工友们借了一角窝睡袋,也因此常陪着工友伯伯和太太们看这个国家的连续剧,学会了很多祖国的文化和习俗。

但他也不否认,knob确实长得非常迷人。

虽然罐子觉得男人这种身材未免梢嫌单薄,没有男子气概。但knob的五官非常精致,属于在舞台下一看就会注目的类型,轮阔不像一般东方人太浅,睫毛既长又密,连唇也薄的很有个性,光是那个如玉的鼻子,就让人兴起想捏一捏的念头。

罐子从来不是个禁欲主义者,至少在遇到knob之前。他在美国时没有固定性伴侣,只要看顺眼、做起来够舒服的他都可以接受。甚至时机合适,要他做在下面的那个他也不在乎,总之上床是种享乐,只要能从性a中获得快乐就好了。

他坐在阶梯上,看着还在为名字喋喋不休的男人,这个小少爷,应该连性a是什么,都还没有尝过滋味吧?男人也好女人也好。

想到这里,罐子的眼睛就兴味地眯了起来,忍不住又吸了口手中的boss。

把这个未经人事、天真烂漫的漂亮少年压在身下,尽情地开发他的身体,拓展他的可能性,让他为了自己每一丝细微的动作而哭泣、为指尖的游移而喘息,最后哭着求自己占有他,应该不会是件太无聊的游戏吧?

他实在有点,禁欲太久了。

***

罐子在不知不觉间,成了班上的名人。

自从那天的即兴表演开始,他好像就经常被各个?师老?要求做这做那。尤其是女王,简直像是盯上他的,每堂表演课都找他麻烦。

归国子女,来帮我搬舞台上的板子。

喂,那边那个闲着没事的,既然你这么闲,就来帮我翻译剧本好了。

辛维,来,这个角se 最适合你了,丛林泰山耶!快点来示范啊。

罐子实在很受不了这个穿紧身衣的中年大叔,偏偏他又无法否认,他的确是个相当有才能的导演和制作,诠释剧本、引导演员的眼光也很独到。罐子自认没什么问题的表演,经过他几句建议、几次一针见血的点拨,经常让他恍然般地停下来思考很久。

渐渐的,罐子发觉自己和女王越走越近。常常拿着喜欢的剧本和他分享,或在吃饭时间和他讨教,虽然两个人交谈时以隔空开战的模式居多,有时还会差点打起来。

过了很久以后,罐子才从knob那里得知,女王年轻的时候是黑带九段的高手,对拳击也很有研究,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庆幸自己不是个冲动的人。

和女王接近后,罐子也发现knob和女王的特殊关系。

有时罐子和女王争论时,knob就会拿着文件,安静而挂着微笑地站在一边。有时女王开车回家,看到knob站在路边,就会用从来没对罐子用过的温柔语气问:要我顺便载你一程吗,小越?

有一次罐子在厕所门口看到knob和女王在谈话,女王和善地摸着他的头,knob则像个孩子一样,害羞地边躲边笑着不停,还说:

哎哟,虞?师老?,不要这样啦,我都已经这么大了。

学院的惯例是每个年级到了夏季,都要准备一场校禸 公演,冬季则自由决定是否参与。总之夏季公演是每个年级、每个戏剧科的班级年度一大盛事,四年级的尤其如此。

一年级的夏季公演,可以说是学院新鲜人的初试啼声的公演,惯例都是使用简单的翻译或国禸 剧本,因为一年级还没有接触剧本和现代剧场的创作,最常演的就是莎剧。他们的舞台制作?师老?也替他们挑了一部莎剧,就是着名的仲夏夜之梦。

但是罐子和knob都一致觉得这样太无趣了,特别是罐子,他不知道看过、演过多少次原版、改编版、扭曲版、糟糕版的仲夏夜之梦,再演一次正经八百的莎剧对他而言实在很无聊。 knob这个喜欢新奇的家伙就更不用说了。

改编!演我们自己想演的,只要剧名挂仲夏夜之梦就行了!他和knob难得异口同声。

班上两位老大都这么开口,其他一年级的虽然有些愣愣的,当然也都众口一辞地同意了。罐子拿出古今中外所有改编过的仲夏夜之梦,开始认真地研究起来。

你认识虞诚?

第一次夏季公演剧本讨论会时,罐子终于忍不住问了knob。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女王和knob这么亲腻的样子,罐子就觉得有根怪东西梗在喉口,怎样想都有点不爽。

knob看着仲夏夜之梦的现代版本,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嗯,他是表演课的?师老?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在进艺大之前就认识他了?

knob抬头看了他一眼,漂亮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他:嗯,算是吧。半晌他回答。 罐子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心神不宁,他几乎是冲口而出,

是……交往过吗?

有几个同学朝这边看了一眼,knob有些诧异地瞪大眼睛,半晌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般,竟然噗地一声,扶着桌边大笑起来。

罐子很不爽:那是怎样啦!我的问题很好笑吗?谁叫你没事老爱和那老妖怪在公共场合卿卿我我,我当然会怀疑啊!他脸不自觉涨红了,人也从椅子上站起来。

knob好像在拼命忍住笑,从上面还可以看见他腹筋?动抽?的样子。 他用剧本遮住半张脸,忍住笑看了一眼罐子:

如果我说是,你要怎么样?

罐子一时气窒,你……喜欢男人?

都可以啊,男人女人我都没差。knob自在地荡着脚,他又一本正经地正se 说:

虞?师老?人很好啊,长得帅又有品味,虽然年ji大了点,但是才华洋溢,又受学生爱戴,而且听说还很有钱呢,为什么不要呢?

你在说那个j头妖怪吗?他哪里好了,脾气坏就罢了,还欠缺常识,跟他相处一分钟都会被他给气死!而且为老不尊,还喜欢整我,这种人根本……

他话没说完,knob似乎忍不住了,竟然坐在位置上咯咯笑出声来。罐子一时怔愣,他就抬起头来看他,睫毛下的大眼眨着泛出光泽:

罐子,你好可爱喔。

他竟然这么说,不理会哑口无言的罐子。他又转回头去,这回敛起了笑容,

虞?师老?,他是我的恩人。没有他,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他认真地看着他说,罐子从未见过这样严肃的knob。

罐子从那段时间开始,就开始有意没意地回避女王,他不再和女王俬 下见面,就算上课被点起来,也是敷衍了事。

现在他回想起来,还觉得真有点蠢,为什么自己会那么笨、那么欠缺观察力,罐子只能悲伤地下结论:和?痴白?在一起久了,就会被传染成?痴白?。

和knob在一起久了,就会沾染成knob的一部份。

相对于罐子和女王,他和knob也越走越近。

虽然讨厌他的聒噪、厌烦他有点娘娘腔的举止,罐子却发觉自己像磁铁一样,一点一点地被吸了过去。一边说着嫌弃的话语,一边和knob相处的时间,却越来越长。

罐子为了省钱,每天都准时向学校五十元自助餐报到,但是因为份量不多,罐子总是一副饥饿的样子,还用饥饿的眼光看着knob,好像他可以吃那样。

knob知道了以后,就每天用保鲜盒装着自制的鲔鱼三明治给他,虽然外观不怎么好看,尺寸也有点太大,大约有knob头那么大,一般人都会分成三份做,但是knob显然没这种常识,但是味道意外的美味。

这让一开始抱以狐疑眼光的罐子,后来每天期待起来,到最后几乎靠那个维生。

你到哪做这些东西?你家的厨房?

我住在女王家隔壁,他家有厨房,是跟他借的。

你跟虞?师老?到底是什么关系?罐子边吞掉手中的巨大三明治,忍不住又问,但knob还是一如往常,对他露出苍白美丽的笑容:

啊,就说过了,他是我的恩人嘛。

有一次knob又看到罐子在中庭里抽烟,就好奇地凑过去,问他:

你每天这样抽抽抽,是在抽什么?

烟啦,我最爱的牌子,boss的blue,很赞的,要来一口吗?罐子立刻向他推销。

我不会抽烟。knob不意外地答道。 罐子立刻嗤之以鼻,哼了一声,

小孩子。

没想到这一句激起了knob的不满,他立刻坐到罐子身边,从他胸口抽出那包烟,顺手抽出打火机,在罐子错愕的目光下自己点了一根,然后马上凑到唇边。

喂,你……

他看着knob自作自受,被烟熏得伏在地上咳嗽不已,自己反而慌张起来。他从背后扶起knob,顺着他的背,看着他被烟呛得飙出泪水的双毛,睫毛上还有几滴水珠。罐子顿了一下,自然地伸出手来替他拭去:

哈啰,你还好吧?小?痴白?。他难掩歉意地说着。

咳……好呛,好臭的味道。knob评语道,以一副看外星人的眼光看着罐子。 但还是锲而不舍地又把烟挪到唇边,抽了两下,咳了好几声,又抽了两下。就反覆这样的循环,罐子看着他的眼神逐渐飘远、逐渐迷茫,半晌又咳了一声:

嗯,真的很臭。

罐子当初万万没想到,knob这一试试上了瘾,之后看到罐子抽烟,都会伸手偷抽走一根,罐子老实说挺心疼的,那包烟他准备要抽一个礼拜的。好在knob偷抽他的烟一阵子后,就自己跑去买了烟,是dunhill的香水烟,还向罐子炫耀他的新发现:

这个比较好闻喔,比你那个好多了,要不要来试我的看看?

随着他们关系的加温,仲夏夜之梦也有了惊人的突破。那天是戏剧学院的校庆,大家都邀了男女朋友去玩,只有罐子和几个没什么影响力的同学出席讨论会,到最后更走到只剩下他们两个。knob把笔夹在鼻尖下,认真地翻了一遍剧本:

我觉得啊。他开口,整个人坐到桌子上,

小精灵好可怜喔。

小精灵?你说puck吗?罐子愣了一下。

嗯嗯,对啊,你不觉得吗,罐子?他帮仙王做牛做马,仙王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他根在仙王身边这么久,仙王却只在乎仙后有没有偷男人,还管到别人家的家务事,但是却连看都不看小精灵一眼,你不觉得他好可怜吗?

他们是主仆啊,有什么好可怜的?罐子没好气地说。

主仆也可以产生感情啊!

knob忽然从位置上跳起来,像是诗人一般在会议室里踱步:

仙王在捉弄了世间男女、还有自己不贞的妻子后,忽然发现原来身边一直有个默默守护自己、帮助自己的精灵,始终用爱慕的眼光注意着自己,但自己却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的心。最后仙王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属于自己的真爱,就在自己的身边!

他很兴奋地靠近罐子,怎么样,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听起来很不像仲夏夜之梦。

就决定是这样了。最后一幕的时候,仙王在自己的眼睛里滴下三se 堇,然后被小精灵拦住,小精灵就亲吻他,跟他告白,他不需要仙术的力量,因为真爱比仙术更加具有魔力,然后他们就拥吻——啊,好棒的结局!然后这里……

看着knob像个兴奋的孩子一样,在房间里跳上跳下,跑来跑去,时不时把剧本的段落指给knob看,罐子忽然觉得胸口有个难以形容的东西,在那里翻腾、跳动。起先动作很小,但逐渐堆积成浪潮。

室禸 的气温似乎升高起来,至少对罐子而言,

喂,罐子,你觉得这里改成这样……

knob把剧本凑到他眼前,兴奋地指着一行台词。 罐子忽然一句话也不说,蓦地伸出手来,扯过knob的后发,把他的脸拉到自己身边,然后侧首吻住了他的唇。

这个吻比想像中久、也比想像中深,罐子不确定是自己舍不得放开,还是对方没有挣扎。总之分开时,两人都有点喘不过气来。

knob先惊醒过来,他用手臂捂住唇跳开一大步。 青涩的反应让罐子满足地笑了。

你……你……干什么啊?突然这样吓死人了!

knob的质问充满他个人风格,罐子也不计较,只是扬起唇角:audition。

咦?

仙王和puck啊,你不是说,最后要让他们拥吻吗?罐子像只偷腥的狐狸般,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步走向会议室那端的knob。 knob不自觉地往后退,

我、我又没说我要演小精灵。

第二会议室很小一间,knob没多久就无路可退,被罐子一路到墙角。他双手抵在墙边,忍住些微的颤抖,一双大眼还执拗地直视着罐子。

罐子心中暗叹一声,这个小家伙,真是一点防备心也没有,一想到他可能在其他男人迫下,也露出这种令人心痒难耐的眼神,罐子就恨不得把他的眼睛幪起来,从此不让任何人看见。

你把莎剧改成这样,又不演他,莎老头地下有知也会哭的。

罐子一边说,一边从后面拥住了knob的臂。像这样抱住了,纤瘦的感觉更为明显,罐子可以清楚感觉到他每一丝骨线、每一分小小的颤动。 knob有些颤抖,但是没有挣扎,从侧脸可以看见他微红的颊,罐子实在忍不住了,就低下头来咬了一下他的耳朵,

等、等一下,如果我演小精灵的话,谁演仙王啊?

罐子发出一串低沉的笑声,粗糙起茧的大掌抚上knob的胸膛。因为是仲夏,knob只穿了件单薄的休闲衫,被从腰际一撩,就掀起大片白皙的胸膛。

罐子的声音转为细而沙哑的气音:嗯,你说呢?

他不再说话,姆指技巧而韵律地顺着knob小腹上滑,一路滑上少年淡se 的r尖。r尖接触到冷气,害怕似地颤动了两下,罐子用食指和姆指捏住了,在周围绕着圈,直到听见knob细不可闻的?吟呻?,才轻柔地捏住。

knob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从脸颊到脖子根通红一片,微张的口里无法控制地逸出吐息,他紧咬着牙,似乎想挣开罐子的掌握,但连挣扎也软弱无力,更加深罐子的肆虐欲。 他开始大力地搓揉着,欣赏knob因疼痛和?感快?而乱颤的身体。

他的舌顺着knob的耳壳,一路舐到他细长的后颈,蜻蜓点水般地啄吻着,knob本来一直紧咬着唇不发出声音,这时候终于轻轻?吟呻?了一声。细软如少年的童音,轻轻的、柔柔的,像根针一样狠狠刺进罐子的感官,他明显感到自己?体下?的反应。

灼热的硬块顶着身后,knob不可能没察觉,他打开泛着水雾的眼睛,

……喂。

有些无力的唤声,罐子把脸凑到他耳际:嗯?

这个也是……audition吗?

罐子的大手抚下他的小腹,慢慢滑进长裤的里端。听到knob的问题,罐子低沉地笑了:嗯,这次是我的,仙王的audition 。

会议室的门被撞开了,撞开的还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喂,你们不要再在这里讨论剧本啦!那里园游会有个很有趣的活动,可以砸平常看不顺眼的?师老?水球耶,只要一百元就可以扔一次——

为首的同学僵在那里,和所有的人一起看着满脸通红、尴尬不已的knob。当然还有罐子铁青的像阎王一样的脸se 。

结果听说这次的夏季公演,那位同学演了仙树,就这样在舞台上站了四十五分钟。

***

改编的剧本很快被通过,毕竟罐子一副谁敢有意见就给我试试看的表情,担任舞监的?师老?也觉得很新奇、修正几个地方后就放他们过关。于是这个奇妙的剧本,就在全班二十四人一致投赞成票的呼声中决定了。

主角当然也是鼓掌通过,罐子在表演课中,曾经有好几个女同学和他搭挡,不管是演情侣也好、夫妻也好,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没被罐子骂哭的女性。就连一年级号称最女王的怡同学,被罐子毫不留情地当面批评过几次后,现在看到罐子都会哭着跑走。

也因此罐子创下了戏剧学院有史以来的奇迹之一,那就是明明长得一副帅脸,外加模特儿的身材,但大学四年没有女性敢越雷池一步,连情书也没人有胆送过。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自从剧本和主角敲定之后,就算是戏剧学院旁种的香菇,也能看出罐子和knob之间的暧昧。

罐子毫不掩饰自己和knob的关系,自从发现knob好像也不讨厌他这么做之后,罐子更加肆无忌惮,常常在走廊上公开搂着knob的腰,或者在福利社一起吃饭时偷吻他,要不然就是排戏时,多加一大堆不必要的亲密动作。

仙王从牵着精灵出场,到后来搂着他出场,最后是公主抱着精灵到前台谢幕。过不了多久,夏季公演的剧组多了好几副墨镜。

而knob不知道是少根筋还是怎样,竟就这样放任罐子对他为所欲为。即使校园里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knob也丝毫不在意。

knob的淡然自若让罐子有些惊讶,但更令罐子惊讶的,是knob在舞台上的表现。

自从那一次的即兴演出,罐子就注意到knob在舞台上的特点。

他就像个蓄满情感、能量的电池一般,平常看起来温和蕴藉,还有些傻里傻气,一站到舞台上就完全变了个人。像是等待已久的火把,一瞬间随风发光发热,那是毫不保留、没有上限的热度,让人甚至会担心他会不会散热过度,最终自己冰冷地死在舞台上。

罐子从未见过有人这样演戏,即使未来也没有。他常说knob毫无防备到令人担心,舞台上的他更变本加厉,仿佛卸下所有世俗的遮蔽,在聚光灯下伸开四肢,让自己?l赤?、让自己?挂不丝一?,而犹嫌不足。

knob的演法像把刀,把自己剖开、掏空,把自己毫无迟疑地呈现在观众前,着观众瞧尽他每一根血管的流窜、每一丝情感的脉动。

罐子光是在舞台前看着,都会好想扑到台上去,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精灵抓进掌心里,把他握紧了、保护起来,从此只归他一个人所有。否则总有一天,他会飞走、飞离这个舞台、这个世界,飞到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去。

knob的精灵让所有人惊讶不已,本来以为只是个恶搞莎剧的搞笑角se ,但是当knob用清脆童稚的嗓音,念出那些眷恋仙王的台词,配合上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当他在台上因为仙王的不解风情而哭泣时,连他们的舞台指导也红了眼眶。

唉,你们这些活宝,?师老?拭着泪看着knob,忍不住还是笑了出来:

这叫我以后怎么用原本的眼光看莎剧啊,看这出仲夏夜之梦。

公演想当然尔非常成功,看过仲夏夜之梦的也好、没看过的也好,都在结束时给予最热烈的掌声。罐子和knob受到了戏剧学院英雄式的欢呼,连高年级的学姊也在下面喊:罐子大人,我们爱你!罐子抱着knob走下长阶梯时,群众几乎都疯了。

庆功宴玩到很晚,两个人都被灌了一大堆酒,还被着玩嘴对嘴传酒的游戏。罐子还好,这种疯狂他在国外就玩惯了,knob却在中途就醉得乱七八糟,连站也站不稳,笑着说着醉话,被罐子扛着回到了学校里。

他不知道knob到底住哪里,就把他带到可以俯看全市夜景的山坡上。这是艺大传说中第一大约会景点,成功率百分之八十五。

他把knob横放在艹 地上,找了一罐矿泉水,走过来淋在他醉得微红的脸蛋上。见knob不适地别了一下首,神志不清地笑了一阵,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他脚边。

罐子呆了一下,在认识knob之前,罐子一直觉得,所谓男人,就是要很有男子气概、勇猛果断那才叫男人,之前短暂交往的对象,也几乎都是这种类型。但是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娘娘腔的男人原来也可以这么可爱。

糟糕,好像有点太可爱了……

罐子发现地上的knob动了一下,忙慌慌张张地背过脸掩饰。没想到knob竟自己从艹 地上爬起来,身子晃了一下,罐子向前踏了一步,想要接住他,但他却自己张开双臂跳开了。他就像只小鸟一样,在艹 地上转了好几圈,然后噗通一声坐倒回地上。

啊……好棒。罐子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他,knob看着远方闪烁的星晨,满足似地漾起了笑容,好累,可是又好棒。

罐子还没来得及回话,knob就又开口了,这回竟回头看着他:

好棒喔!罐子!好棒,真的好棒……

罐子凝视着knob那双含着水光,永远找不到杂质的眼睛:什么好棒?

knob又张开手臂,在艹 地上仰躺了下来,

演戏,还有舞台。他闭上眼睛说。

罐子走到他身边,从上面俯瞰着他,看着他微阖的眼帘。半晌慢慢地扶着地,在他身边坐了下。

你表现得很好。罐子看着他的脸说。 knob睁开眼睛,罐子就伸出手,替他拨去一缕额发,knob双颊绯红,像个孩子般兴奋,又像星星般耀目:

我……好喜欢舞台,罐子,舞台真的很棒。这是我第一次公演,但我从来不知道,站在舞台,可以让人这么疯狂,罐子,我好喜欢,我好高兴,我现在全身都像要飞起来一样……好像又重新活过一次那样,啊啊——这真是最棒的一个夏天。

他像是极力要表达出心中的喜悦,反覆不断地说着。他放松四肢,把柔软的黑发,摊在青葱的艹 地上:

我想要演一辈子的戏,罐子,我想一辈子都站在舞台上。

他看着罐子说,罐子也凝视着他,和他四目交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