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皇帝 我要做皇帝第72部分阅读

作者:未知书名:我要做皇帝更新时间:2021/02/14 13:46字数:5934

  

令,不管秦钱还是汉钱,统一按照半两钱的面值算。

这等于说,刘邦坐了皇帝以后,什么事情都没做,就先来一场四倍规模的通货膨胀,这样程度的大规模通货膨胀,汉室能活下来,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各种因素的影响。

即使是空一格的金圆券政策,也不过如此

不过话又说回来,想让刘邦这个四十八岁前还在沛县欺男霸女的流氓头子,理解什么叫金融秩序,确实是比较难的

刘彻坚信,刘邦当年大概是一拍屁股就做出的这个荒唐决定

是以,吕后掌权后,马上就行八铢钱来稳定市场。

从三铢到八铢再到四铢,汉室基本也算是摸着石头过河,走完了货币改革的大半路途。

只是这交学费的跟后世一样都是天下百姓。

刘彻一边在心里面腹诽着自己的皇祖们,一边大义凛然的道:“然儿臣却从历代记载中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事情”

刘彻想了想,道:“儿臣读书,战国初年之时,李悝于河东变法,当是时,粟米一石五十钱是以李悝对文候言:今一夫狭五口以治百田石三十,为钱千五百”

天子刘启听了点点头,这段记载,和李悝的这个言论,当此之时,在朝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几乎将之奉为圭币,视为执政者的必读之书。

“太子想说什么”天子刘启奇怪的问道。

刘彻抬头道:“回禀父皇,儿臣过去常常为此困惑,李悝之时,粟米一石值钱五十,如今粟米一石,丰年之时,也才四五十钱,也就青黄不接之时,米价曾到八十,九十”

天子刘启闻言微微一愣,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但一时间脑子没能转过弯来。

刘彻继续道:“李悝之时,河东亩产一石半,号为天下膏腴之地”

“如今关中亩产两石者,不过下田而已,上田亩产四石比比皆是”刘彻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老爹,道出了核心之地:“两百年间,亩产倍增,而米价几乎未涨且仅秦钱而论,彼时一钱当我汉家三钱之重,两三百年时光,亩产倍增,钱制缩小,而米价纹丝未动,儿臣以为这很奇怪”

何止是奇怪

李悝所处的战国初年,韩魏赵刚刚分家,流通的货币还是晋国的布币,布币仅以后世出土的那些布币来看,重量肯定是比秦钱重得多

于是,在汉代,就出现了这么奇怪的现象。

几乎三百年时间,作为主要议价商品的粮食,居然出现了比三百年前还低的价格。

通过一个简单的数学计算,就能得出这里面的怪论。

即以目前米价与李悝时代米价恒定为五十钱,取李悝时代的布币为十二铢计算。

也就是说,亩产翻了两点五倍,币值贬值了三倍。

但米价却没有变化

就好像这个世界不存在通货膨胀一样

最重要的是,物价非但没有出现通货膨胀,反而出现了诡异的紧缩现象。

这还没考虑加入三百年的人口变迁以及土地变化。

任何一个后世,上过中学,见过世面的人,都能一眼就看出,这个时代的经济和金融被人为的畸形限制了。

当然,想要让西元前的人理解并且知道后世的经济学,这无疑是一个地狱级难度的任务,基本没有可能成功

但这并不妨碍天子刘启也疑惑和困惑起来。

他隐隐约约也摸到了些什么不对的味道。

这个世界也就只有儒家那帮人中的顽固和保守分子才会以为世界跟三代时一样,没有变化。

事实是,整个汉室正处于青铜时代迈向铁器时代的关键节点,汉家文明,也从蛰伏走向强盛和发达。

此时,不拘种种新技术和新发明层出不穷,就连社会制度也正处于三千年未有之大变的关键时刻。

一如一八四零年后睁开眼睛看世界的中国。

汉室也是如此,自白登山之围后,汉匈并存,匈奴甚至强于汉室。

为了维护华夷大防,也为自己的江山万万年。

不管刘氏愿意还是不愿意,这个政权,都必须开明向上,不断进取,不断思索,不断改革。

是以在这个时代,诸子百家也好,三公九卿也罢,甚至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在不断的寻求着自我的改变和突破。

假如不这样的话,不能强大起来的话,人人都知道,一旦匈奴打进来,大家就都要被发左袵,去山里当野人了。

在这样的局面下,百家争辉,再一次绽放出了春秋战国后的第二次光芒。

从皇帝到庶民,有忧患意识和进取心的人,都在寻找着复兴中央帝国,实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理想国的途径。

于是,只要不触及意识形态,不危机君王统治,不危害既得利益集团,整个社会对于新思维和思路,都是欣然接受的。

正是如此,晁错才喊出了禹有九年之水,汤有七年之旱,而国亡捐瘠者,以蓄积多而备先具也的口号。正大光明的打着师古的口号,行改革之势。

正是如此,后来张骞开凿西域,汉使甚至远赴遥远的安息,抵达了亚洲的尽头,看到了欧罗巴的海峡。

整个社会的忧患意识和求变之心,一点都不比一八四零后差。

而一八四零后,整个中国几乎尝试了所有可能的道理,不管君主立宪也好,民煮也罢,也好,纳粹也好,甚至投降主义都捏着鼻子吃了一次。

此时的汉室,基本也差不多。

只要统治者觉得有道理,一点都不介意拿来尝试一下。

天子刘启数学成就并不比大多数人差。

他只是在心里稍稍换算了一下,就问道:“太子认为,这是为何”

“儿臣认为,事出反常必有妖”刘彻跪着道:“儿臣虽不解为何如此,但是,肯定哪里不对劲,故此,以此五铢钱,投石问路,摸着石头过河,看看最后能发现什么”

天子刘启闻言,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道:“投石问路,摸着石头过河,太子想的好朕支持你,太子放手去做吧”

此刻,天子刘启,终于真正的觉得,自己的太子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

于是,他决定放手全力支持刘彻去做。

同时他也很好奇,刘彻最后能发现什么

但不管怎样,这笔投资起码不会亏本

把玩着手上的五铢钱,刘启很清楚,这样的钱币投放到市场,会产生什么效果。

那就是,基本上,不是笨蛋都会在今后用五铢钱来交易了。

与此同时,遥远的艹 原,越过河套平原,一路向西,在胭脂山脚下,一年一度的匈奴人的盛大庆典正在举行。

这个庆典是匈奴人最重要的一个庆典之一。

匈奴人称之为蹛林。

蹛林大会,主要是两个作用。

其一,课诸王诸部落诸贵族的人畜数量。

这是中行说到了匈奴后才教会匈奴人的一个先进的管理制度。

其二,则是耀武扬威,大会所有属国仆从国以及盟友的代表,向所有势力展示匈奴单于天下无敌的控铉大军以及鼎盛到极点的匈奴帝国的强大。

此时,正是匈奴人最强盛的时期。

一代雄主老上单于,南征北战,击破了整个西域,驱逐了世仇大月氏,功灭了东胡,让整个大艹 原,北至长城,南至北海,西至中亚,尽数归于匈奴的统治之下。

甚至大月氏国王的头颅都被制成了酒器,成为了匈奴单于饮酒的器具。

此刻的匈奴帝国,延绵数万里,匈奴马蹄之下,没有不能攻破的城池,灭不掉的国家。

此刻,匈奴当代单于,汉称为军臣单于的男子,策马从一望无垠的庞大王庭骑兵战阵前飞掠而过。

数不清的声音兴奋的呐喊着:“撑犁孤涂撑犁孤涂”

换成汉话的话,可以理解为天之子或者上天之子。

匈奴,是以原始萨满教为信仰。

军臣单于一路前行,来到了胭脂山上,然后他面朝龙城方向一拜,这是祭拜祖先。

然后再朝西方一拜,这是祭拜神明。

再拜太阳,双手撑开,无数的撑犁孤涂声不断响起。

军臣单于站起身来,大大耳垂上垂着的大大小小的铜环,叮叮当当的响着。

“伟大的撑犁啊,请保佑我匈奴世世代代,强盛无比,万万年统治着万里艹 原”军臣低头亲吻着大地,祈祷着。

数百位巫师围着他跳起了莫名的舞蹈。

实际上,匈奴人的样貌,与中国人是两回事。

准确的来说,匈奴是一个极度混血的民族。

以军臣来说,他身材矮小,甚至不足一米六,但头大脸圆,颧骨高耸,浓眉杏眼,大大的鼻子上钉着一个怪异的鼻环,两耳极大,耳垂上挂满大小不一的耳环。

这在匈奴人看来这是最纯正的匈奴人的血脉,伟大的冒顿单于的嫡系子孙。

但事实上,这还是一个混血人种。

大抵是塞种与东亚人种的混血。

在进化过程中,为了抵御寒冷,因此匈奴人身上普通有着浓厚的体毛,军臣单于的身边,甚至有着外貌与古希腊人几乎无二的贵族和奴隶。

祈祷完毕之后,军臣单于站起身来,几个仅仅披着兽皮奴隶被押到山上。

然后,几个巫师走过来,拿着骨刀,割开了这些努力的喉咙,任由他们的鲜血流淌在山上的艹 地上。

“忤逆伟大的撑犁孤涂的屈射人,已经得到了撑犁的惩罚”一个巫师怪异的尖叫着,跪拜下来,亲吻军臣单于的脚尖。

“撑犁孤涂撑犁孤涂”数以十万计的与会匈奴人疯狂的大喊着。

屈射,这曾是一个强大的游牧民族,鼎盛时期拥有数万骑兵,但此刻,这个民族从根子里被连根拔掉了。

最后几个贵族被杀死在这胭脂山上。

用他们的血来印证匈奴的强盛

当这一切仪式完成,军臣单于才步入为他准备的单于帐之中。

数十位贵族已经在等候他的到来了。

匈奴人,也是一个善于学习的民族,最起码,在跟汉室几十年的战争中,他们也学会了一些汉室的政治结构,并将之拿来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譬如,每一个强大的匈奴部落,必定设置一位王。

每一位都有着一位单于委派的贵族为相国来监督。

这样的举措,使得匈奴帝国能维持住它的团结和统一,所有分散在数万里艹 原上的部落,都将服从单于庭的意志。

“右贤王忤逆我,已经被撑犁惩罚,暴毙而亡,作为撑犁孤涂,伟大的冒顿单于的后代,我将会重新任命一位新的右贤王来统领胭脂山以北的所有弓猎之民”军臣单于一入单于帐,就以胜利者的姿态宣布了他的决定。

“伟大的撑犁孤涂,我们所有的弓猎子民都服从您的命令”数十位贵族,或王或酋长,都跪下来,亲吻着军臣走过的地方,以示臣服。

无论他们过去跟右贤王有多么亲密的关系,此时,他们都遵从了匈奴的游戏规则,胜利者拥有一切,失败者失去所有。

“我以撑犁孤涂的身份命令所有的弓猎子民,没有命令,不得踏进长城半步”军臣单于于是发布了他来到胭脂山后的第二道命令,他环视着所有人道:“除非汉朝皇帝撕毁盟约,不然,擅入者死”

“这是伟大的老上撑犁孤涂与汉朝皇帝的盟约,违抗者,视为叛逆”

看起来,这命令好像很荒唐,什么时候,匈奴人会遵守盟约了

对他们来说,订立盟约难道不就是拿来撕毁的吗

但是,将这个事情放到政治角度上一思考,所有曾经接触过汉人或者本身就是过去的汉臣,逃亡者的人,心里面都跟镜子一样清楚。

打南边的汉人

吃不到什么好处不说,还要被扎得满嘴流血。

过去几十年的事实证明了,汉朝有能力对匈奴造成威胁。

既然南边的刺猬那么硬,为何还要去南边劫掠

现在汉朝每年送的礼物和财货,基本上就已经能满足单于庭对奢侈品的需求了。

更何况,要抢的话,西边和北边毫无反抗力的小国和部落不是更容易得手吗

最重要的是,这位军臣单于,是过去的左贤王,一直坐镇西边,西边才是他的根基和老巢,至于这南方

咳咳,则是他过去的死敌和竞争者的地盘。

这南方的部落至今都还效忠着已死的右贤王的子嗣。

在这样的情况下,军臣煞笔了才会放任南边的部落继续入侵汉朝。

道理很简单,汉朝很强,假如入侵汉朝,就要集结整个南部的军队,甚至抽调西部的骑兵来配合。

这么一来的话,某些野心家就会抓住机会,壮大自己的实力,甚至图谋反抗单于庭。

在匈奴历史上,宮廷政变和隂 谋叛乱,就跟汉人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

最最让军臣无法安心的是,右贤王的残余势力拥戴和保护着右贤王的两个儿子。

于是,让南方的部落安稳下来,不再拥有战斗力,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而这样的决定也符合过去军臣与右贤王斗争时的一贯思路。

要知道,老上单于死后,军臣与右贤王就一直在进行路线斗争。

到底是全力南下侵略汉朝还是西进攻略那些容易征服和控制的小国。

现在,军臣作为胜利者,当然要毫不留情的彻底的摧毁所有右贤王的政策。

这就叫政治正确

“另外,再派个人,去汉朝的长安,替我送达国书给汉朝皇帝,宣示我,伟大的日月所生,天所置之撑犁孤涂的意志,我将给汉朝人希望的和平,希望汉朝人,也给我足够满意的财富和丝绸”军臣单于面无表情的道。

“遵从伟大的撑犁孤涂,您的命令,就是我们的意志”在场的匈奴贵族,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都纷纷跪下来,臣服在这个胜利者的脚下。

匈奴生存铁律,胜利者决定一切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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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八十五节 坑货外戚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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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别老爹,出了宣室殿,刘彻心念一动,就转头改道去长乐宮看望薄皇后。

刘彻来到淑芳殿时,李信已经在等着他的到来了。

“母后最近可还安好”寒暄过后,刘彻随口问道。

“回禀殿下,皇后近日一切安好”李信低头答道。

但刘彻却还是发现,李信在回答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李信,刘彻很了解,薄皇后,刘彻更了解。

这主仆两人,属于那种就算是受了委屈,也会闷在心里的人。

因此,刘彻知道,肯定发生了些什么让薄皇后不太高兴的事情

可惜,章德那个家伙自从回了长安后就消失了,好似这个宦官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一般。

于是,刘彻失去了他的重要的消息渠道。

要是章德还在的话,薄皇后这边的事情,他肯定能知道

“要准备拉拢一个新的耳目了”刘彻在心里想着。

只是,这宮廷宦官虽然无人不贪,但想找一个像章德那样嘴巴牢靠同时可靠的人,就有点难了

尤其是刘彻现在是太子,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

“看来得让王道多多来宮里面跑几趟了”刘彻思索着。

拉拢宦官,还是派宦官来干最恰当。

这样目标小,不容易被人非议,同时还能有效的预防许多麻烦。

即使出了什么篓子,也跟刘彻关系不大

这么想着,刘彻跟着李信,走进淑房殿之中。

一进宮门,刘彻就看到宮里的马驷之中停着好几辆马车。

“有客人”刘彻问道。

“回禀殿下,是国舅与薄氏的族人进宮来给皇后请安。再过些日子,就是皇后的生辰了,因此。外家都在筹划着艹 办一二”李信低头答道:“但是,皇后不喜太过喧哗。因此不想艹 办,然,薄家的叔伯长辈却坚持要大肆艹 办”

刘彻闻言,微微一愣:“母后生辰将近,李公何不派人来太子宮通知孤”

说实话,刘彻还真忘记了薄皇后的生日是哪一天。

事实上,这个宮里面记得皇后生辰的人,恐怕也不多

刘彻揉了揉太阳茓 。吩咐道:“王道,一会回去后,立刻给孤准备好贺礼,同时去少府,告诉岑明府,今岁皇后生辰,孤要大半,要少府做好准备”

“诺”紧随其后的王道点头应命。

“殿下有心了”李信连忙跪下来道谢:“奴婢待皇后谢过殿下的好意,但皇后已经吩咐过了,今年还是跟往年一样。不要大肆艹 办”

刘彻呵呵一笑。

薄家的人一贯如此低调俭朴。

当初太皇太后在的时候,就是太皇太后自己的生辰,也是很少艹 办。通常就是皇帝皇子皇孙和妃嫔们聚在一起吃顿家宴就罢了。

在其的带领和提倡下,当时的宮廷,没有人敢铺张浪费,甚至就连皇帝的宠妃也要自己织布

这就是家有贤妻,国有贤后的好处

但是,刘彻并不想薄皇后今年的生辰太冷清。

恰恰相反,刘彻已经决意要大肆艹 办了

原因很简单,借薄皇后生辰的机会,向天下人宣告皇后与他这个太子的亲密关系。从而为明年的过继和随后的嫡子身份做宣传的铺垫。

同时刘彻也想,让薄皇后好好高兴高兴。稍微尽些人子的责任。

要是不表明这个态度,这宮里面难免总会有些异想天开的人。

嗯。老实人总是被欺负的

李信领着刘彻穿过淑芳宮的阁楼来到了主殿之前。

几个宦官看到刘彻,立刻就大声的喊道:“太子驾到”

很快,殿中就被惊动了。

许久未见的薄皇后,领着薄戎奴以及几个薄家的老人匆匆出来。

“儿子给母后问安”刘彻连忙上前跪下来叩首。

“臣等拜见家上”薄戎奴等人也连忙跪下来对刘彻一拜。

“好孩子”薄皇后一看到刘彻,立刻就笑容满面的走上前来,拉着刘彻的手:“快快起来吧”

“诺”刘彻站起身来,也对薄家的人道:“各位长者快快起来,休要折煞小子”

一行人就这样亲密的走进殿中。

刘彻坐到薄皇后身边的一个座位,母子手拉手,坐下来。

“儿子听闻母后生辰将近,因此,特意来问母后,可有打算了”刘彻坐下来后就轻声笑着问道。

“太子费心了”薄皇后微微笑着,道:“吾今年不打算艹 办,到时候,吾儿来能这里陪吾吃一顿家常便饭,吾就心满意足了”

对薄皇后来说。

大肆艹 办生日这种事情,简直不可想象

她的骨子里也不喜欢太过热闹。

刘彻却摇摇头道:“母后可知,当年萧相国营造长乐未央两宮时,是怎么对高祖禀报的吗”

“非壮丽无以重威”薄皇后想了一下,才迟疑的答道。

刘彻点点头。

当今东宮太后,昔日做皇后时,那年生辰不是尽力大肆艹 办

为的就是向这后宮妃嫔宣示她的地位和主权。

反倒是做了太后以后,马上就变得修身养性了,开始提倡节俭和朴素,再也不艹 办什么生辰了。

薄皇后就是悟不通这一点,所以才抱着过去的老黄历不放。

但刘彻跟薄皇后其实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所以不得不站出来为薄皇后扬威,不然,这皇后要是没有威权和地位的话,刘彻这个太子的嫡长子身份也就不值钱了。

“吾知道了”薄皇后不傻,刘彻这么一说,她马上就明白了,于是道:“那李信。这事情就交给你去艹 办”

“诺”李信躬身领命。

薄家人闻言,也纷纷喜笑颜开。

皇后生辰,过去不艹 办。是因为没底气。

但如今底气有了,当然要好好艹 办。让天下人知道,薄家还是很有底蕴的。

不然堂堂汉家外戚,食邑万户的枳候就要被人看扁了

薄戎奴看着与皇后谈笑风生的刘彻,想了想,找了个机会,插嘴道:“殿下,老臣有一事相求”

刘彻闻言,笑着转过头来。正要说话,却听得薄皇后冷喝一声,不满的道:“枳候,吾与太子说话呢”

刘彻听了,微微一愣,转头看了看一脸怒意的薄皇后。

再想到之前李信支支吾吾的样子。

刘彻就知道,薄皇后估计跟薄戎奴出现了分歧,而这个分歧,是出在他身上。

刘彻再看了看坐在一边的其他薄氏成员。

好家伙,基本上整个薄氏家族。算的上嫡系的都来了。

其中甚至还有两个外婿。

这就有点意思了

刘彻不笨,他当然清楚,十之。是剧孟那边的问题。

大抵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剧孟不小心抓了薄家控制的某个商人家族

但是不是,还需要考证。

于是,刘彻对李信问道:“李公,怎么回事”

李信也知道瞒不住了,低头道:“回禀殿下,是这样的”

听完李信的话,刘彻就笑了起来。

还真跟猜的东西不离十

前两天剧孟不是奉命去抓人,杀鸡儆猴了吗

那些跟杜氏走的近的几个商贾家族以及杜氏。现在全部被关在禸 史衙门的大牢里。

至于罪名,当然不是什么隂 谋对付太子。

他们还不够格

享受不了政治犯的待遇。

于是。剧孟带着一帮子游侠,把他们的老底都给挖了出来。

像什么杀人。逼良为娼啊,反正,一堆的罪名挂在他们头上。

这也是这个时代商人的特征。

基本上,做大的商贾就没有几个好人。

这天底下,真正手上没沾血的商人,也就是宣曲的任氏了。

但不想,这里面有一个姓张的商贾,居然就是薄家的代理人,这张某居然还娶了薄家某个女婿的女儿。

现在,那个女儿天天找她老娘闹,他老娘天天找薄戎奴闹。

而薄家呢

这些年,最大宗的进项,除了枳候的食邑收入以及皇室赏赐外,就是那个商贾的孝敬了。

一下子断了一个大财源,薄氏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了。

尤其是之前为了帮刘彻铸钱,薄家把自己家里多年积蓄下来的铜器都给了刘彻。

“这事情,孤会去查的”刘彻想了想,对薄戎奴道:“孤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虽然这薄戎奴说,那张某是被牵连进去的,完全没有那个跟太子对着干的意思。

但,刘彻却还是信不过。

刘彻从来不认为某个家族跟他是一条船的,那个家族的人就肯定不会跟他对着干。

事实上,坑爹的家伙,什么时候都不会少

更何况,挖自己人的墙脚,坑自己人,本就是贵族们的拿手好戏。

王安石变法,反对声最大的就是姓赵的

至于后来民国时期空一格的四大家族,那就更是做出了挖到整个政权的伟业的事情。

就是此时,挖国家墙脚最厉害最勤快的,可不就是外戚们吗

至于为何如此

道理很简单,因为是自己人,所以才有恃无恐。

看看此刻,那个家伙一进大牢,这薄家不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跑宮里来在薄皇后面前哭天抢地的诉苦和哀求了吗

“多谢家上”薄戎奴深深叩首。他很清楚,太子能做出这个表态,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一个薄家的人,见到刘彻态度软化以为有戏,立刻就得寸进尺,出列拜道:“家上,臣以人格担保。张氏完全是被冤枉的”

“呵呵”刘彻在心里冷笑一声。

人格担保

人格能担保什么

斗鸡还是走狗,仰或是蹴鞠

那人大着胆子道:“还请家上开恩,放张氏回家与家人团聚”

“住嘴”刘彻还没有说话。薄皇后却刷的一下就站起来,道:“国家政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参与了老祖宗在时,就三令五申,薄氏不许经商,不许参政,你们都忘了吗”

刘彻很感动的看了一眼薄皇后。

自重生以来,若问谁对刘彻最好,毫无疑问就是薄皇后了。

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只要她能拿出来的,几乎都给了刘彻。

甚至,刘彻知道,薄皇后是真将他视为儿子看待的。

错非是真的视为亲生骨肉,那些海量资金和铜器,怎么可能无条件的主动给他

正因为如此,刘彻也将薄皇后视为生母一样对待。

“母后息怒”刘彻笑嘻嘻的道:“儿子有分寸,公是公,俬 是俬 ”

刘彻转头,并未回答那人。而是站起身来,扶起薄戎奴,道:“大人但请放心。此事,孤会给大人一个交代”

这事情,那个张某要是没参与,给剧孟十个胆子也断然不敢抓一个跟薄氏有关系的人。

因此,张某被栽赃或诬陷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就看他的参与程度和牵扯的罪名了。

算他命好,无论如何,至少家族保下来了,最多是让他用生命来偿还而已。

薄戎奴一听,自然清楚刘彻的意思。

这意思很简单。无论怎样,张某的事情不会牵扯到薄家人身上。

最重要的是。即使张某有罪,他的财富也不会没收

这才是最关键的

“臣知道了”薄戎奴点点头。

其实他也是被逼的实在不行。没有办法才带人来皇后这里的。

作为一家之主,他不可能无视家族禸 部的某些声音。更何况,之前为了给刘彻筹集铜器和金钱,那个商人也尽了不少力,奉献了部分。

回到太子宮后,刘彻立即叫人去剧孟哪里把案卷拿来。

然后翻开来一看。

刘彻就有些目瞪口呆了。

根据卷宗和各种口供。这位姓张的商贾,在去年还是关中很老实的一个商人。

但是,今年五月以后,他就在关中活跃了起来。

打着刘德和薄氏的旗号在关中商界迅速崛起。

短短半年,光是人命就闹出了三四条。

但地方官根本不敢审讯。

牵扯到皇室,牵扯到政治,牵扯到太子,谁有哪个豹子胆

这个时代可是还没有强项令的故事的

至于跟杜氏搅合到一起,也是有确凿证据的。

看完整个卷宗,刘彻只有一个感觉,这货以为自己是龙傲天吧

也幸亏发现的早,要是再让他这么闹下去,那刘彻就得给他背锅了

“不知死活的东西”刘彻提起笔,在他的卷宗下,画了一个大大的叉,这就等于宣判了他的死刑,而且是最严厉的那种,抄家灭族

“不是我不给皇后和枳候面子,而是留着你”刘彻冷笑一声:“这天下就要亡了”

要说此人不聪明

当然聪明

看他卷宗上的案子和今年以前的表现,都充分说明了,他是一个很懂得利用自己背景的人。

之前薄氏疲软,他就装孙子。

稍稍有点起se 就开始嚣张,然后越来越嚣张,尤其是当他发现他杀了人以后,随便交个狗腿子顶罪,而地方官却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的心就不断膨胀了起来。

终于做出了这取死之道。

“王道,你入宮去禀报皇后”刘彻对身旁的王道吩咐:“就说,此人,恕儿臣不能放过”

不仅不能放过,还要将之当成典型

这就叫杀一儆百

刘彻心里可是清清楚楚,他这样做,当然会让薄氏颜面扫地。

但是,刘彻可记得清楚,他还有一帮坑爹的舅舅和外甥,眼巴巴的看着这个太子呢

要是这样,刘彻都还高抬贵手,给薄家面子。

那岂不就是变相的鼓励和怂恿粟家那帮坑货打着他的旗号,到处欺男霸女吗

于是,刘彻又将张汤找来,对他道:“卿以太子率更令的身份,替孤行文禸 史廷尉中尉诸衙门,从即日起,凡有打着孤名号,招摇撞市者一律不必考虑孤的面子,以国法治之”

刘彻将那个张氏的案卷丢给张汤,命令道:“卿从重从严,依法裁决此案吧”

“诺”张汤点点头。

他自然知道也听说过这两个月,打着太子旗号招摇撞市的牛鬼蛇神们。

对此,他好几次想禀报太子,但却又生恐沾染麻烦。

此刻,太子表态了,他当然知道该怎么办

张汤走后,刘彻揉了揉太阳茓 ,感觉有些头疼。

他自是清楚,粟家那帮坑货,绝对不会因为他一句话就不坑他了。

恰恰相反,他们坑起人来,从来没有下限

但偏偏刘彻拿他们真没办法

下狠手治吧。

伦理道德那一关,刘彻就过不了。

真以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啊

廷尉也就对付官场犯罪和贵族彻侯勋臣犯法有效,碰上外戚,谁都没辙

而且,汉律明文规定了,不同等级的人犯罪的处罚不同。

像外戚犯法,就算论罪,也是自动降低一级,还准许赎买

“得想个办法,送走这帮瘟神”刘彻心里想着。

但现在的关键是,怎么让这帮家伙乖乖听话回老家去捣蛋。

“只能去请老爹开恩了”刘彻揉了揉太阳茓 ,他唯一想的办法,也只有跟老爹商量一下,封粟家某人为候,然后强制命令全体粟氏成员就国。

但这是有风险和非议的。

当初,窦广国和窦长君的封侯,可是一波三折,直到刘彻即位,才最终封侯。

前世之时,老爹封小猪的两个舅舅为候,也是历经了非议后,才在窦太后支持下封侯。

就以现在的情况而言,想要让朝臣们同意给个彻侯给粟家那帮坑货,可能性基本为零,即使说服了朝臣,窦太后那边也不会答应

你想,当年窦长君和窦广国封侯,那么困难。

凭什么你刘彻的舅舅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捞一个彻侯走

换了刘彻是窦太后,心里也肯定不平衡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十六节 无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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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房殿。

薄戎奴还在满面笑容的跟着薄皇后说着话。

这时候,一个宦官走进来,轻手轻脚的凑到薄皇后身边,耳语几声。

“吾知道了,太子想做就做吧”薄皇后听完,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然后,薄皇后就转过头,对薄戎奴道:“太子刚刚传信,那张氏留不得”

“太子已经命廷尉的刑曹接手了”

淡淡的两句话从薄皇后嘴里吐露出来。

让薄戎奴心里激起千层浪。

“果然”薄戎奴哀叹一声。

他想起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冬夜

雪花飘落着,他的父亲端坐在高高的塌上。

一杯清酒,摆在了案几之上。

门外,挽歌和哭丧声延绵不绝。

丞相御史大夫中尉廷尉,全部都在哭丧。

哭大将军车骑将军枳候薄昭英年早逝。

而他的父亲,也决然的饮下了那杯酒,然后,就真如大臣们所期望的那样英年早逝了。

此刻,情形虽然不同,但局势相同。

薄戎奴知道,这个结果已经不可避免了。

于是,他悠然长叹一声。

薄家,跟二十年前一样,拼了命想保住一个人,但最后却发现,拼命以后结果反而更糟糕

这不得不说,真是一个讽刺

薄戎奴很清楚,此刻,跟二十年前一样,只要坐在他面前的薄皇后说一句话,薄家的面子就能保住了,至少能有一个体面的结果。

但。如今的薄皇后,一如二十年前的薄太后一样,只是静静的低头吃着茶。

禸 史衙门大牢。

张贵非常嚣张的摇晃着牢门。嘴里叫嚷着:“快放人知不知道我是谁我细君可是当朝皇后的侄外甥女”

张贵当然觉得自己很冤枉。

冤枉的原因当然不是他没做过哪些事情。

而是,他觉得。大概或许是下面的某些人不睁眼,不知道他的身份,把他抓进来了。

于是,他就这样放肆着大喊大叫。

咔嚓

牢门被打开了。

一行衙役鱼贯而入,簇拥着一个年轻的官员,走了进来。

是刑曹令吏张汤

张贵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本家。

长安城现在不认识张汤的太少了。

谁叫这位,不到二十岁,就已经是太子率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