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山村教师的日子 第121节

作者:忧商河书名:我当山村教师的日子更新时间:2020/08/02 08:56字数:20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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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赶来考试的人越来越多。我们到得还算早。但郊区的住房却不容易找,仅有的几个小客店已经都住满了人,或者并没有同时适合于我们两个投宿的地方。

大多是只剩下通铺了,四人一间的。

我是无所谓,但林冰琴肯定不行。我也只好跟着不行。

有那么一刹那,我想过我的此行,真是彻头彻尾的失败。如果,我昨天没顶风吹凉回家,就不会感冒,我完全可以明天再来,明天下午考完后回市禸 ,最起码可以去找同桌。如果这样,眼前的困境根本就跟我没关系了。退一万步说,如果我单个住宿,肯定也没有这样麻烦。

——人在生病的时候,情绪总会比较不正常。

但是林冰琴说了,对不起,杨坚冰,我害了你了。不仅害你生病,还害你陪我没地方住。

我能说什么,当然得很男人地说,没事。这无关你的事情。我自己也是要来考试的,又不是专门陪你来。

林冰琴眼睛就有些水了,她看我,忽然很轻声说,如果我因为不识路而让你带我来,你肯不肯?

我没回答,岔开话说,那个转角好像也有一家客店,过去看看吧。

林冰琴轻不可闻地叹气了一下。

但是这儿却只剩下一间两床的所谓标准间了。价格到不贵,一晚上才30元。但是,只有一间房。

我有些促狭地看着林冰琴,不说话,让她决定。

林冰琴也不看我,但是我看到她双腮开始微微红,而那圆润的耳垂,竟是红得犹如琥珀玉珠。

我竟是从来没认真看过她呢?我在走神:她纤细匀称的身材,是不高不矮的普通人样子。头整整齐齐地梳拢在后脑勺,几丝散乱的刘海在光洁的前额迎着空气动着,甚是生动而有活力。

她穿的是黑se 的大衣,大衣并没有上扣,露出里头粉红se 的毛衣。好身材的女孩穿毛衣,更衬得身材的美好。

与我形成对比的是,我穿的是运动鞋,她穿的是皮鞋。我太过懒散了,她竟是比我成熟的?

在我出神的这会儿,林冰琴已经拿了身份证登记房间,定下了这最后的一间所谓标准间。

我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说,林冰琴,要不,你就在这里住,我到隔壁那家去住通铺,反正不远。

林冰琴幽幽地看着我。说,我真的那么让你觉得可怕吗?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也不知道怎么说好。这一刻,我为上一刻的怨恨感到惭愧。

林冰琴接着说,声音很软,有恳求的意思,她说,再说,你在烧着,你不在我跟前,我怎么能安心复习呢。

那中年的女店主这时候取了钥匙,提了开水瓶过来,她没听到刚才我们的对话,但却很神秘地说:我没找你们拿结婚证登记。你们不要出去乱说啊。

说我径自当前引路。我迟疑了一下,跟着她们上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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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主出门后,很善解人意地把门帮我们关上。

刚才强撑的一口气,顿时松了,我一屁股瘫软在一张床上。

房间其实很小,并非酒店那样标准的双人床间。洗手间只容得一个小小的蹲便器和一张洗脸台。两张床靠得极近,各自贴着墙壁,也各自有窗户。当然,此刻窗帘低垂。

我从包里寻找药,可是找不到。林冰琴不知道我在找什么,问,你在找什么?

我遍寻不着药,便闭目回想早上出门是否把药带上,终于想到也许在推车前擦坐垫的时候,顺手把药放着,擦完后记得放下抹布,忘记拿药了。

真个烦人。

林冰琴问,是不是找药?

我苦笑说,是啊,好像忘记拿了。

这时候身子的火从衣服里面烧出来,已经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便倒了一大杯水喝下,说,对不起,我要睡一觉。你要百~万\小!说就自己看吧。

我避免和多说,先躺在被窝里,再把外套褪下。也许是真的累了。我就这样昏昏然地睡去。隐隐约约似乎额头有过一阵清凉。

醒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什麽时候,只觉得热烘烘地软。嘴巴极渴。睁眼看时,林冰琴静静地坐在床对面的桌上百~万\小!说。窗帘依然低垂,看不清外面的天se 。她开的是台灯,台灯将她的背影映出一个曼妙的轮廓。

但这轮廓,除了曼妙,也有几分是寂寞的吧。

我忍不住出声音,太干渴了。

林冰琴听到我的声音,回过头来问,温婉地问,你醒来了?感觉怎样。

我自知此刻浑身烫,恐怕胜于早上的温度。但强说着,还好吧。

她已经走过来,这回毫不避讳地摸摸我的额头,然后很担忧地说,呀,烫得厉害,要不我们找个诊所吊针吧?

我摇摇头。我每年都会来一次的高烧,不会轻易这样结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半年前的阿芬。以及那个的夜晚。但是时过境迁,人事两非。我不由自主叹了口气。

林冰琴很是担心,问,要不吃点药。我刚才出去买了一些感冒退烧药,你先吃一下试试。

她从抽屉里取出几种感冒药。

——林冰琴,难道你不知道我最怕你对我好吗?

可是你为什么就这样对我好?

可是这个时候我是格外脆弱也格外容易感动的。心头真的感到传说中的暖流在走。我说,谢谢你了。

说完就要起身倒开水,林冰琴止住了我。让我坐在被子里面,她给我倒了水,又认真读了说明书,取出几个药片。

我很顺从地吃了下去。

也许是心里作用,我感觉到身子开始热,汗水开始溢出。身子轻松了一下。我示意林冰琴不必管我,自己去复习,然后起身拿了毛巾,进入洗手间,一面擦汗,同时也减轻负担。

出来后,药效继续作,我又躺着继续睡。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林冰琴一面关注我的情况,一面下楼找老板端来稀饭青菜。

----我不记得除了妈妈,可有别的女子对我这样好?

阿芬也许会,但她应该是出于母性,或者是把我当作小波一样的孩子吧。

雨林也会,可是我们的关系是不同于林冰琴的。

林冰琴完全是爱河中的小女孩样子,她一边着急着,可一面,也是幸福着。

我却只好感激着,苦笑着。

饭后,药后,我一时无法再睡,就想百~万\小!说。可是看不进去。

林冰琴也无法去复习了。她坐在另一张床上,颇不能平静,可是又不知道该跟我说什么。

我就逗她说话,讲我历次烧的情形,怎么妈妈背我去看医生,怎么第一次吊瓶,怎么第一次自己去找医生,怎么到405的时候,被老师同学们包着用三轮车送我医院。

每一次病痛,这时候都成了传奇的美好回忆。

林冰琴很安静地听我说。只在需要插嘴的时候,适时表示,激我的谈兴。

也许是药不对症。在饭的热气和开水的热气相继退了之后,我现沉重感又回到了身上。可是我不想麻烦她,就说,你也早点睡吧。我也倦了,你明早还要考试呢。

然后将自己缩入被窝中。

在闭眼的过程中,我感受到林冰琴去洗漱,然后回来房间,先熄了灯,窸窸窣窣似乎在脱衣,然后进入另一边的被窝。

我竭力放平呼吸表示我已经睡着。

但我也能听得林冰琴在隔床的辗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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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的时候,林冰琴已经不在房中,床头的小柜子上压着她的一张纸条,写着:

我去考试了,你要照顾好自己。一定要吃饭,不行的话你就自己去诊所打针。诊所在出门往右走的第一个路口。祝你健康。

后面居然还写着:“知名不具”“即日”。

从昏睡里醒来,各种感觉其实都还没恢复。我努力地摇摇头,觉得也还可以。就起来洗漱,擦了擦汗,顺便换掉禸 衣。

然后走到窗口开了窗户,天气非常隂 冷。我开了窗户让空气流通一下,不由得打了几个冷战,鼻涕瞬间流出。

我赶紧又关了窗。又拿起纸条看了看。想象着林冰琴写字时候的心情。本想在床上在缩着。可是觉得该活动活动,就下楼吃饭。

当然是稀饭配咸菜。

饭后按照林冰琴的指示,循路找去,果然见得一个诊所。不过此刻门尚未开,只好回来。

无聊赖中拿出中国革命史来看。这书却有上好的催眠镇定作用,不久眼皮涩,身子沉重,又一次睡了。

只是不断的做梦,梦里有谁一遍遍地叫着我,我干着急,想要回答,却把口张着,叫不出来。

再醒来的时候,林冰琴已经坐在床前看着我了。

已经中午了。

她问我怎样了?我现身子好像又开始烧。但手足冰冷。可是下午就要考试了。我骗她说,早上去打了针,现在好得多了。一起吃饭吧,下午我也有要考试了。

吃饭,吃药,喝水,快一点半的时候我们一起出门。

进了考场,我的位置在教室中间靠后,靠窗的人把窗户开着,冷风嗖嗖地从窗户里钻进,身上的冷,从骨髓里钻出。我举手请求老师帮忙把窗户关上,但寒意只是稍解。因为教室此刻已然成了冰窟。

毫无悬念,我头脑空白,嘴唇干,喉咙冒火,而身子却一阵冷一阵热。

监考老师是个女教师,她似乎现了我的异状,走过来问我要不要紧,需要请求医务室的帮助吗?

但此刻我已经接近崩溃,自知坚持下去,也未必有什么意义,遂咬了牙,交卷出来。

出得教室,一阵冷风呼地吹来。我接连哆嗦。默默在墙角靠了一会儿,抬步走向了客店,回到房间将换下的禸 衣又穿上,觉得稍微温暖一点。觉得已经难以支持,就下楼告诉店主,让她告诉林冰琴我如果不在就在诊所。

坐诊的是一位老中医,很和气,但也很严厉,批评我太不把身体当回事了,这时候已经烧到398他让一个小护士姑娘给我拿来毛毯披着,然后安排推静脉。然后还征询我,是不是要吃一副中药培元一下。价格不贵,我就答应了。老医生就抓了药让护士拿去后面煎。

药水走得很慢,直到林冰琴找来的时候才输好,时间已然过了四个钟头。不过身子确实是轻松了喝多。只是衣服也湿了。

我有点愁。

喝了药后回去旅店。此刻我的任务只剩下休息,林冰琴明早还有一门课。我就以不打扰林冰琴休息为理由,想偷偷溜出来买条禸 衣换洗。但林冰琴不肯让我独自出来。她说:你不知道我回来听说你很早就去了诊所,是多么的害怕。

她的语气满是委屈。

我的心一软。

真的,我给这位善良的姑娘,添了不少麻烦啊。

她赔我去街道上买了衣服,又在报刊亭买了一本杂志。

回到房间,我觉得与她的心理距离,似乎一下子近了很多。这个晚上我没可以回避她什么。彼此百~万\小!说停下的当儿,会跟她说说话。

后来,我还是倦了,跟她说要早点休息后,就躺下睡着了。

这夜晚我觉得睡得很踏实。

醒来的时候,觉得嘴角还有温馨的香味。依稀记得是美梦留下的。